有没有什么巨爽无比的爽文?

6个月前 (11-15) 0 点赞 0 收藏 0 评论 12 已阅读

我与沈浮寒成婚四年时,叶萎突然出现了

她揭发了我是代嫁的事实。

我与叶菱从小一起长大。

不同的是她是将军府名正言顺的嫡出小姐,而我是寄人篱下还被要求扮男儿身的孤女。

叶菱跟沈浮寒从小就有婚约,但要说见面,也不过是五六岁时见过一次。

所以当回京前一天,叶菱跟叶将军手底下的一名副将江诉私奔后,我便成了叶萎。

叶秦说是我求她,让她把这门婚事给我的,因为我孤苦无依,想攀上沈浮寒。

她与我情同姐妹,一时心软,便听了我的意见偷偷跑了。

叶父叶母皆是恨铁不成钢,当着沈浮寒的面狠狠教育了叶秦一顿,随即三人抱在一起嚎啕大哭。

而兢兢业业地扮演了叶秦四年的我,如今被戳穿,便被立马关进了柴房。

我跟叶秦许久未见,她来看我时,已是一身华服。.

她眼里含泪,紧握我的手,「望冬,你不要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你放心,我跟我爹娘商是好了,明日就会放你出去的,你不要怕,没事。

我抬头望向哭的梨花带雨的叶葵,问她为什么不说实话?

回京的前一晚,叶秦跑到我房间,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她便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望冬,我求你了望冬,你帮帮我,我真的没办法了,我不想回去嫁给沈浮寒……」

我被吓了一跳,赶忙扶她起来,叶菱从小性子单纯,我怕她被人骗,于是说道:「沈小侯爷风评一向不错,算是良人,你怎么就……」

我话还没说完,叶菱便大喊:「我有喜欢的人了!」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叶菱浑身颤抖,我拉着她坐下,半晌我问她「是谁」

叶菱眼里有了亮光,「江诉。」

我低下头,叹了口气,半是无奈地开口,「我能怎么帮你呢?我手上没人可用,钱更是没有,不如你跟叶将军……」

「你代替我嫁给沈浮寒。」叶菱紧抓着我的手,「他各方面都很好,你嫁过去,一定会幸福的,你也不用女扮男装,都会好起来的……」

我被她惊得哑口无言「叶菱,他要娶的人是你

叶菱激动地站起身来,「我与他几乎不认识,我才不要嫁给他!望冬,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突然,但我也是为了你好,你帮帮我,若是你不答应,我今日便撞死在这柱上!」

我赶忙拉住她,「叶菱!」

她回望我,再次跪了下来,抱着我的腿说:「我求你了,望冬.....」

这次我没扶她起来,而是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许久,我才答应下来。

叶菱似乎也是想到了那晚她的苦苦恳求,半晌没说话,哭着扑到我怀里。

「望冬,江诉他抛弃我了,我一路颠沛流离,还跟一堆乞丐抢吃的,好不容才回到京城,望冬,我吃太多苦了,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一切,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我握紧了手,瘫坐在地上,「那你们要我怎么办呢?」

叶菱赶忙擦干自己的眼泪,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我,「我娘把西京的一家客栈给你了,小侯爷也答应我爹娘不声张此事,只当你们和离了。」

「那你呢?」

叶葵眼里有了希望,「我娘说,从明天起,我便是她走失多年的女儿。」

干干净净的身份让人挑不出错,只有让我快快离开。

好在叶母给我的铺子还不错,伙计们也很勤快,见我对好了帐,小二便凑过来小声说道:「掌柜的,楼上住了一位客人,每天都是让我们送饭菜上去,从来没有下来过,但今天,楼上一点动静都没.…」

我明白他的意思,我自己也怕刚接手就出事,于是上楼查看。

喊了几声没有回答后,小二推开了房门。

里面的人倚靠在窗户边,嘴角带笑。

「舒望冬,好久不见。」

我微微睁大了眼睛。

江诉!

他怎么会在这?叶菱不是说他抛弃她离开了

江诉做了个请坐的动作,我抿了抿唇,先让小二离开了。

我皱眉,有些不解,「你跟叶菱是怎么回事?」

江诉看着窗外,头也不回地说:「她是不是跟你说我抛弃她走了?还说她一路上吃了很多苦?」

我没说话,江诉嗤笑一声转过身来。

「叶菱这个人啊,同她父母一样,都太过自私阴狠了,没过上大小姐的生活,也不敢回来,她便攀上了一个富豪,借着富豪的庇护想杀了我,却没想到让我逃脱了,也不知道她哪根筋对上了,竟跑回来继续做她的叶家大小姐了。」

我没想到真相跟叶菱说的完全不一样,看见我眼里的担忧,江诉笑了笑。

「我没事,不用担心。」

我松了口气,我、叶秦还有江诉是从小一块长大的,我也从未设想过他们俩会闹成这样。

「那你打算怎么办?」

江诉摩挲着杯沿,似乎在思考。

半晌,他开了口「这么多年的账确实该好好算算,让我想想后面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关门离开了。

刚下楼,便撞上了叶葵的表妹陈薇,眼里全是对我的不屑。

看见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麻烦来了。

陈薇一向是叶菱的马屁精,对叶菱是又嫉妒又只能供着,但我半路出家,堂而皇之地用叶萎的身份生活,还嫁给了沈浮寒,这在陈薇看来是对她的不公,是对我的恩赐。

带着一众婢女走进客栈,嫌弃地打量一番后,彷佛刚看见我一般,神情惊讶又带点怜悯「表姐…哎呀说错了,舒望冬,你现在怎么过成了现在这样?沈小侯爷也不要你了吗?」

我心里一刺有些疼,陈薇继续说道「也是,你当初有这门好姻缘,是我表姐让给你的,如今正主回来了,你也是该让路了。」

说着,她还冲身边的婢女询问「你们说是也不是呀?」说完,便掩面笑了起来。

我冷眼瞧着,心里没有半分波澜,等她们笑完,我站在楼梯上轻声开口「你来后院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我没回答,径直向里面走去,陈薇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也跟了进来,毕竟现在我对她来说,已经没了半分威胁。

但在她踏入后院门的一刹那,我便动作迅速地按着她的头往洗菜盆里送,五六次以后,我松开了手。

陈薇跌倒在地上咳嗽,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既然没人教你如何礼貌对人,那我便给你上一课,毕竟我多少也当你了四年名义上的表姐不是。」

「你…咳咳咳…我要杀了你!」

我微微笑了笑,蹲下来凑到她身旁小声说道「真正的猎人是不会大吼大叫的。」

陈薇被我的神情吓到,我伸出手帮她整理被打湿的碎发「你想杀了我?可以呀,不过你先想想为什么我跟叶菱关系如此紧密,连代嫁也做得,你的舅舅舅母为什么要用这家客栈堵住我的嘴?想不明白这些,你同叶菱什么呢?」

陈薇愣了一会儿,便磕磕碰碰地推开我站了起来,留下一句「你给我等着!」便灰头土脸地离开了。

如此大的声响,后院里忙活的伙计们都听到了,我没解释,只是对小二笑着说道「帮我打盆水来,我洗洗手。」

小二吞了口唾沫,转身离开了。

周围的人也都没在看我,继续做手里的事。

我呼出一口气,抬头便跟靠在窗户看热闹的江诉四目相对,他对我笑了笑,关上了窗户。

3.

雪下了两三场,距离叶菱回来也已经过了十来天,日子还算平静。

唯一不平静的是我听到客人们谈论叶菱今天又跟沈浮寒去哪了,明日二人又去了什么宴会。

不管是不是故意当着我的面说,不可否认,我听到的时候,心里有些难过。

毕竟我与沈浮寒成婚四年,不是四天。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时,叶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尽管她极力掩饰,但神色还是有些慌张。

开口的话也带了些指责「江诉回来了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抬了抬眼皮,心里烦的不愿看她「他不让我告诉你。」

叶菱音量微微抬高,「你怎么不为我想想!」

我为你想的还不够多吗?

她说完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据了抿嘴尽看了一眼楼上,「你别生气 ,是我说话重了,你…唉……等会儿我再来找你。こ

叶菱说完便急忙往楼上跑去,我盯着紧闭的房门,心里清楚的知道江诉的报复开始了。

但我没想到效果这么立竿见影,叶菱是哭着跑下来的。

我扶着她进了房间,问她「怎么了?」

叶菱紧握住我的手,神情有些害怕,「望冬,江诉他要杀了我,他以前那么爱我,但他今天居然用刀抵着我的脖子威胁我,他怎么能这样对我?我都是被逼无奈啊……」

「他威胁你什么了?」

叶菱有些犹豫没有告诉我,只是两眼紧紧地盯着我,语气恳求,「望冬,你帮我跟江诉求情,我要按他说的做,我爹肯定会狠狠教训我一顿的,他本就对我很失望,如今我刚回来,又有很多人盯着我,我不能再犯错了。」

我叹了口气,问她「我帮你求情,他要是盛怒之下先杀了我呢?」

叶菱有些发怔,慢慢松开了我的手,看来这个她不是没有想过。

我又叹了口气,拉起她的手,「不是他抛弃你的吗?他有什么资格生气?」

叶菱闻言再次哭了出来,没有回答我的只轻声说道「是我欠他的,我该还的。」

我没说话,等叶菱情绪慢慢稳定下来,送她离开的时候,她有些犹豫,但还是转身小声问我「望冬,你…你跟沈小侯爷发生关系了吗?」

我愣了几秒,又觉得有些好笑,但也不愿意跟她多说我与沈浮寒的私事,只点了点头。

叶菱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有些难看,甚至推开了我的手,急匆匆地离开了。

我目送她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啧,有的人的性格还真是从小看到大。」江诉的突然出声把我下了一跳,我回头瞪了他一眼,想起正事来。

「你威胁叶菱什么了?她那么害怕。」

江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随即肯定说道「看来她还真没把你当朋友。」

他说着笑了笑,然后才继续「她要拿回她的东西,我自然也要回到我原本的位置,我让她去跟叶将军讲让我恢复副将的身份,否则,我便把这些事全部公之于众。」

江诉说完偏了偏头,「你猜叶菱没告诉你,是不是担心你也学我的方式来威胁她?」

我被他说的有些心凉,看着慢慢变暗的天,所谓地说道「或许是吧。」

本来叶菱从小也没拿我当朋友,我是她情绪发泄的包容者,是她犯错时第一个推脱责任的人,但我毫无办法,因为我本就是寄人篱下。

江诉突然认真的凑到我面前,问我「这么多年很累吧?」

我眼里有了些水雾,对他笑了笑,「还好。」

他叹了口气,抬手摸了摸我的脑袋。

但下一秒,我抬头便与街对面的沈浮寒冰冷的目光对上,旁边还有他的一众同僚。

这是我们和离后的第一次见面。

4.

江诉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揽住我的肩膀,摆明了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沈浮寒的脸。

看着对面人越发难看的脸色,江诉非常识趣的选择溜之大吉,独留我一人面对。

沈浮寒带着他们走到店里,别说,他身材高大,又是少年将军征战出身,带队的威压让人十分不适,我往后退了一步,摆手让小二招待,自己则溜进了房间。

离开前,我很敏感地察觉到了沈浮寒的不悦。

我把它理解为本是自己抛弃的糟糠之妻,本以为孤苦无依,但再见却发现她已有新欢。

这样想着我笑出了声。

说实话,我跟沈浮寒的这四年,也的确算得上恩爱,我们两人,其实是他包容我多一些。

我很挑食,因为这个在叶家那些年养成了很严重的胃病,那些养生的粥跟菜都不合我的胃口,沈浮寒便每日叮嘱厨房做我爱吃的,再用我爱吃的饭菜交换我吃些别的。

我很畏寒,没到秋冬换季的时候,都会感冒,他便早早的让库房给我准备上好的炭火,地上铺着的羊毛毯都是他亲自打猎来的。

吵架时我喜欢冷战,他说过最烦的就是我这样,但每次我不理他的时候,他都会把我抓到身前,非得把矛盾解决了才睡觉。

有时候我已经困得不行,心里也早就不生气了,只是少个台阶下,他问我,我眼睛都不睁开,只嗯嗯的胡乱回答。

不一会儿便会听见沈浮寒的叹气,然后给我盖好被子。

如果没有叶菱..

不,一定会有叶菱的,因为一切都是为她而存在的。

思索间,外面便传来了吵闹的声音,小二来拍门,「掌柜的…您快出来看看吧…」

我深吸一口气,看来今晚是躲不掉了。

果不其然,出来一看,沈浮寒在主位上坐的端正,他的一个下属喝醉了在撒酒疯,他不管,其他人也不敢多说。

但酒鬼很有上进心,即使醉成那样,也不忘讨好沈浮寒,直接向我冲来,幸好小二眼疾手快地拦着,隔着一个人,他指着我的脸大骂:

「你们这些女子真是没良心!小侯爷对你那么好,把你放在心尖上宠着,你还在外面有了小白脸!…嗝…我和我的兄弟们还疑惑,怎么最近看小侯爷一直沉着脸,原来都是因为你,你过来,看我们打不死你的.…」

我抿了抿嘴,一时之间不知道是先解释我跟江诉的关系还是先问他们为什么会觉得江诉是小白脸。

但飞速瞥了一眼众人的神色,我决定还是撇清自己比较好。

「我跟小侯爷已经和离了。」

「我怎么不知道?」

沈浮寒紧接着的一句话把我打的不知天南地北,只好伸出手指了指门口「那个叶将军他们……」

我话还没说完,沈浮寒便起身一把拉住了我走进了房间,颇有些反客为主的意味。

进来后他也不说话,只是睁着眼瞪着我,我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也不说话,于是房间一下安静了下来。

外面的说话声也显得更清晰,醉鬼又打了个酒嗝,脑子还不是很清楚,转身问别人「小侯爷原来这么大度的吗?」

安静了片刻,有人捂住了他的嘴「你别影响我们小侯爷办正事,兄弟们,收拾收拾,回去了。」

我心想有机会,对沈浮寒说「他们走了。」

沈浮寒气已经消了大半,这会儿正喝着茶,闻言要死不活地回了一句「噢。」

这是什么意思啊?

5.

沈浮寒喝了一大半似乎才平静下来,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娶你对你好,不是因为你顶着叶菱的名头,你没有安全感我也知道,但我想你要是受了苦肯定会来找我,但我也没等到。」

沉默片刻,我才开了口,「我没受什么苦。」

这句话并不是抬杠,是事实。

被关在柴房里那几天,我睡的床比寝房里的软,吃的东西也都是原来的小厨房做的,包括这家客栈。

生意络绎不绝,有几个后厨师傅都是会功夫的,小二问都没问就直接上了沈浮寒最爱吃的饭菜。

如此种种,我要是还相信这家店是叶家给的那我才是真的傻子。

更何况,我至今都还未见过那封和离书。

沈浮寒被气笑了,片刻后,他从怀里拿出用木盒装着的水果糖递到我面前,「以前每次吵架,这个都是我们和好的标志,这次也不例外。」

我闭了闭眼,呐呐说道「晚了。」

下一秒,沈浮寒便睡到在了桌上。

从他踏入客栈大门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今晚肯定不会轻易过去,所以我在他的茶里下了蒙汗药,足够他好好睡到天亮了。

如我所料,直到我起床,沈浮寒也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我替他盖好被子又添了炭火才走出房门,却正好迎上怒气冲冲的叶菱。

「舒望冬!」她气的大吼,眼睛有些红肿,看来已经哭了很久,「是不是你告诉陈薇那个贱人的?是不是!」

我还没说话,叶菱就开始在店里砸东西发泄自己的怒火。

她一边砸一边骂「我身败名裂你也别想好过!你别忘了,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我们叶家给的!没良心的小贱人,你也配享用这些?」

我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冷冷看着她说道「差不多得了。」

叶菱愣了片刻,随即大笑起来,「终于舍得露出你的真面目了?我以为你有多能忍呢。」

「叶菱。」

沈浮寒缓缓从屋里走了出来,叶菱眼神一暗,

又怨恨地看着我「你还真是下贱,连我的丈夫也抢!」

沈浮寒随手拎起一个幸存的茶壶从叶菱头上浇下「现在清醒了吗?」

叶菱气到浑身发抖,沈浮寒还嫌不够,「独自在外这么多年还没明白什么人不该惹吗?」

叶菱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但终于没再发疯,看着她终于冷静下来,我便招手让她的侍女把她带回家去了。

没热闹可看,周围的人也都散去了,沈浮寒看了我好一会儿,他没问我昨晚的事,只问我「我心甘情愿让你利用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到现在还不肯相信我?」

我眼睛有些酸涩,「现在还不行。」

「那什么时候才行!」沈浮寒有些失态地大声质问我。

我愣住没有说话。

片刻后,他冷静了下来,「舒望冬,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他伸手把我的碎发别在了耳后,「陈薇的事我知道,我跟叶菱接触是为了给你造势,只有我卷进去了,这事才能闹得更大。」

我抬眼看向他,嗫嚅着说不出来话。

沈浮寒笑了笑,又轻声说道「这些年你做的我也知道,我放手让你去做,是因为我想等那天到了你亲口告诉我。」

他退后一步,「希望那天不会太晚。」深地看了我最后一眼转身离开了。

我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又看着街坊邻居还对着店指指点点,我就知道,目的达到了。

陈薇是主动送上门来,叶家又不是什么铜墙铁壁,叶菱逃跑的时候也不是小孩,借着亲戚的名义,陈薇应该很快就能打听到所有事实。

早在前几天,我听有的客人在谈论叶菱,我便明白,陈薇出手了。

又正好赶上沈浮寒来,我给他下药就是为了营造我俩又同床共枕的假象,果不其然,叶菱一看见沈浮寒从我房里出来被激怒更是口不择言,而沈浮寒说的话更是引人遐想。

我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

叶菱,我的真面目,你还未见一分。

关于叶菱的风言风语传的很快,她似乎是担心江诉这时候再出来事情会闹得更大,竟动作迅速地说服了叶父,让江诉回去做副将去了。

叶母也找到了我,打算双管齐下,彻底解决这件事。

「望冬,我们叶家这么多年对你算是尽,你跟小侯爷有感情我不怪你,菱儿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因为她离开,你也享受了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这事就这么过去了,行吗?」

叶母高高在上,不是同我商量,而是在通知我要怎么做。

我笑了笑,「伯母您说笑了,我跟叶菱一块长大,我也不会害她,如今这局面我也没想到。」

我神色不变,又开始毛遂自荐起来「伯母,我愿意为叶菱当众作证的,到时候把所有事推到我身上就行了。」

叶母终于露出个笑来,「你是个好孩子,伯母没看错你。」

「只是风言风语不好阻拦,大家可能不会相信,更何况,我同小侯爷还未正式和离。」

沈浮寒的名义还是很好用的,叶母微微皱眉,「你有什么好主意?」

我给叶母一边添茶一边说道「去衙门击鼓鸣冤。」

叶母表情更加难看,在她拒绝之前我解释道「这事毕竟没闹到明面上来,您干脆就把事情摆上来让官方给个说法我知道这个对您来讲或许

有些羞辱,但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方式了。」

叶母表情有些松动,我继续劝道「这私衙门来讲可能管都不会管,看在您跟伯父的面子上可能直接就出面帮忙了。」

「这…这能行吗?」

我叹了口气,「伯母,我在叶府长大,您只有叶菱一个女儿,有多不容易我都看在眼里,如今五姨娘怀孕,男女未知,若是这事不解决好,京城高门谁都不敢娶叶菱,再加上伯父马上要升位,言官要是说到圣上面前,恐怕…」

叶母脸上有些担忧,我握住她的手安抚「您把这事处理好了,等五姨娘生了,也好把孩子抱过来养着,叶萎未来婚嫁也更容易些。」

叶母终于下定了决心,「望冬,还是你聪明,菱儿要是有你一半,也不用我为她操心了。」

我笑了笑,没有接话,叶母既做好决定,便急匆匆回家开始准备了。

6.

一切准备就绪,但北戎突然开始大规模进攻,叶将军第二天就奉命出征了。

江诉作为他的副将,自然也要跟着去。

叶母眼眶微红,叶菱脸上也有着担忧,但叶将军的眼里满是野心。

「妾身会在京里把一切处理好的。」

叶将军点了点头,又警告似地看了一眼叶菱「不要再给我惹事了。」

说完,他便上了马带着部队离开了。

江诉隔着人群与我对视,从他的口型我知道他说的是「放心。」

我红着眼看着他出征。

沈浮寒站在我身边微眯了眼,「怎么我以前出去的时候没见你哭过?」

我直直盯着江诉的背影,头也没回地说「你跟他不一样。」

沈浮寒安静了两秒又叹了口气,「算了,还是不哭的好,免得我一路想着。」

我没说话,其实是哭过的,不过是偷偷的,没让人发现。

叶母是个行动派,他们出征的第二天上午,她便去衙门击了鼓。

消息传到我这时,我正喝着沈浮寒让人送来的燕窝。

因为要去作证我知下了所有装饰 ,一身朴素的白衣来到了目的地。

京中大理寺的鼓可不是谁都敢敲的,叶母估计是为了更好地证明才选择了这里。

但这,正合我意。

大理寺卿郑大人一听叶母说完全程,眉头就皱成了一堆。

大理寺处理的向来都是重案,如此小事,对郑大人来说完全是儿戏。

他脸色有些不好,对着来作证的我语气更是不耐烦。

「你来说。」

面对叶母的满脸希望,我双眼含泪地跪了下来。

「大人,我今日要作证的,是十年前北疆舒大将军的大火灭门惨案。」

郑大人眼睛微微睁大,「你是?」

叶母浑身颤抖地扑到我身前,「你要胡说八道什么?你快住嘴.…….」

「来人,给我拉开!」

我看也没看叶母一眼,对着上方答道「我是舒家的女儿舒望冬。」

叶母瘫坐在地上,被这突然的转变惊的说不出话来。

而我看着她,眼里毫无波澜。

会后悔吗?用自己的手把自己一家推入万丈悬崖?

我回到客栈后不久,叶菱便急冲冲跑来,急得满头大汗。

「望冬,你不是跟我娘一起去的吗?她怎么没回来?我去问,他们说我娘被关押了,为什么?」

我没回答,而是反问「你为什么没去?」

叶菱没说话,似乎是还没想好理由。

「你娘为了你的事敢去敲大理寺的鼓,你没去是怕丢脸吗?」

叶菱没回答,「望冬你……」

她没说完就先哭了起来,「你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她一哭,我就有些心软,拿起手帕替她擦干净了脸,下一秒便捂住了她的鼻子。

叶菱慢慢在我面前倒下,再醒来时,她浑身乏力地坐在椅子上,半分动弹不得。

我蹲在她面前,在她还没发问前开了口娘被她自己亲手送进了大牢,噢,也不能说,我也出了点力。」

叶菱眼睛微微睁大,使尽全力大吼,「舒望冬你想干什么!」

我站起身来,静静地看着她挣扎,「叶菱,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现在就送你去陪你娘,第二,你说出当年大火的真相。」

叶菱愣了半秒,随即反应过来,脸上似笑非笑,「原来你知道。」

我叹了口气,凑到她耳边,语气温柔,「是啊,早就知道了,再晚一会儿你爹就该下去见他们了,到时候你求我也不管用了。」

叶菱死死地看了我几秒后大笑起来,「我求你?哈哈哈哈哈哈...舒望冬,你以为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舒家大小姐?」

她眼神里满是怨毒,「明明差不多一样大,就因为你地位高,我爹娘便要我在你身后摇尾乞怜,你生气或哭,都是我做的不对,你那伪善的爹娘就只会给我些吃的玩的,却不肯为了我提拔我爹半分。」

我冷冷看着她「没有人欠你们的。」

叶菱神情癫狂「不!你们舒家就是欠我的!不过,」她眼神一转,「要是你爹聪明点,主动把位置让给我爹,也不用我爹亲自出手趁乱射了你爹二箭,又费心费力地在你家布火了,他们也能活下来。」

我捏紧了衣袖,质问「凭什么觉得我爹离开,位置就会给你家呢?」

叶菱语气不屑「给谁,谁都会死的。」

「所以我娘……」

「你娘?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叶菱又笑了起来,「我爹说,放火是为了毁尸灭迹,但前提一定要保证他们是死了,所以那天让我去了你家。

你娘也是太蠢了,招呼着我走过去,多好的机会,她正跟我说你在哪的时候,我便从衣袖里拿出了刀插入了她的身体里。」

叶菱话音刚落,我便伸手捏紧了她的头发,这是叶菱唯一有知觉的地方,她痛苦大叫,疼的往后仰,我欣赏了一会儿说道「江诉本名舒疆,是我的亲哥哥。」

叶秦怔了片刻,随即笑出了眼泪,大骂「你们两个贱人!我不会放过你们!」

我蹲在她前面,面容冷静,手上的动作却很迅速,刀插入叶菱的身体,她的瞳孔慢慢放大。

「那天也是这样做的吗?」

叶菱没能回答我,我也不介意,亲密地凑到她耳边,在她生命的最后几秒,语气温柔地说

「叶秦,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就自送你去跟你爹娘团聚。」

7.

我叫舒望冬,这是我爹取的名字。

爹是镇国大将军,他及冠以后便一直在北疆领军作战,如今已经二十余年了。

他说,望冬,是所有军士的共同愿望。

因为快到冬天时,天气逐渐严寒,北戎人要屯粮才能平安度过,他们便不会再来边境骚扰,军中众人一年到头盼的就是那段日子。

我还有个哥哥叫舒疆,他体弱,一直养在京城,由年迈的祖父照看。

我跟叶菱一样,都出生在北疆。

北疆物资匮乏,每次娘带我回京看望哥哥时,都会带一些水果糖回来。

叶菱是我在北疆唯一的玩伴,我五岁,她大我大一岁,叶将军老是让她来找我玩,搜罗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都会先送来给我,叶母还说我小些,让她让着我点。

我娘也曾隐晦的告诉我,叶菱是个可怜孩子,被父母逼着来讨好我。

问到为什么要讨好我时,娘却摇头不说」。

事情的转变在一个大雪天,在那个冬天北戎最后一次来犯时,我阿爹背后中了三箭昏迷不醒,阿娘日夜照顾,便把我托付给了嬷嬷照看。

嬷嬷拿着钱带我出了府,跟自己的三两好友一起玩牌,我待的无聊,便打算自己先走回去。

但看见的却是舒府的漫天大火,众人忙着救火,没人注意到我。

我还没来得及哭叫出声,便被舒疆捂住了嘴带到了小巷子里。

他没让我说话,直接就开始安排「望冬,哥哥以后再跟你解释,你现在,从哪里回来的就去哪里,不要哭,更不要让别人知道你回来过知道吗?」

舒疆少有的严肃让我有些没反应过来,等我快跑回嬷嬷好友家时,她们还在玩牌,一点也没发现我的离开。

我躲到一旁控制不住地浑身颤抖,等嬷嬷发现我时已经发起了高烧。

等我醒来时,看见的就是叶父叶母还有叶秦。

他们说,我的父母死在了那场大火里,让我女扮男装,这样我们家有后。

我行尸走肉地活着,直到我在叶菱身边舒疆。

舒疆是偷跑出京城的,祖父病逝前让他来北疆找我们,他想给我们一个惊喜便让管家安排好一切后便隐姓埋名地一路赶来,刚到府里,还没来得及依偎在父母膝前,他就看见了叶菱把火引扔到了地上,短短几秒,就已经包围了整个舒府。

舒疆说,去救爹娘时,爹已经没气了,娘是坐着的靠在床边,小腹还插着一把刀,那个高度,只有还是四五岁小孩身高的叶菱能做到。

让我女扮男装,是因为我是个女儿身,又是孤女,哥哥也不知所踪,皇上怜悯极大可能会让我进宫让皇后或者太后照看,不仅身份会压他们一头,甚至如果我觉得舒家事故有疑,想查也有人帮忙。

但如果活下来的是舒疆,他已经十岁,男女有别自然不会进宫,叶将军跟我爹一样都是武将,生前关系看似亲密,只要叶将军提出来自己会好好抚养,他不仅会受到皇上赞赏,我爹的旧部也会因此归顺。

因为这些,守卫北疆百年的舒家,除了我跟我哥,全都离开了这个世界。

舒疆改名江诉在兵营里从小兵开始做起。有天赋,长得不像我爹娘,而是跟我外祖。因此也没引起叶家人的怀疑。

叶菱喜欢上舒疆是他自己也没想到的,我帮他解惑「她哪里是真心实意喜欢你,只不过你是这全北疆唯一一个对她爱答不理的。」

舒疆笑了出来,「这样一来还挺有趣的。」

也不知道舒疆怎么做的,叶菱竟敢同意跟他私奔,我便顺着她的意思用叶菱的身份嫁给了沈浮寒,又利用沈浮寒的关系和这么多年在叶家的观察打探,终于找到了几个能作证的当事人。

舒疆带着叶菱四处奔波,他要查的,是叶将军贪污粮草一事,没杀叶菱是因为她还有用,没想到叶菱竟然勾结别人想反杀自己。

叶菱一开始的确不敢回家,但我查到她的踪迹时就写了封匿名信给她「你终归是叶家的女儿,血浓于水,你爹娘想来也不会对你如何,但你如果不回来,你的一切就都是别人的了。」

叶菱只想了一天,便收拾包袱回到了叶家。

而我顺势从沈浮寒身边离开,就是怕自己做的这些事连累他。

毕竟,叶家这么多年也立了不少功。更何况,我们要的,是亲手了解他们。

但现在,好像没法不把沈浮寒牵扯进来了

我望着门口匆匆赶来的沈浮寒,微叹了口气,无奈地开口「你来了。」

沈浮寒慢慢向我走近,笑着开口,「嗯,来接你回家。」

我眼里蓄满的泪水一下就落了下来,「我没家了,十年前就没了。」

他把我抱在怀里,我失声痛哭,「火太大了,一下就没了……」

沈浮寒轻声回答「我知道,我知道。」

哭了不知道多久,我疲惫地倒在沈浮寒怀里,他把我抱起来堂而皇之地走回沈府,我衣服上沾染的血迹,众人看的清楚。

我杀了叶菱一事,很快便传满了大街小巷。

大理寺真相还没公之于众,我成了百姓口中人人喊打的老鼠,他们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没道理我杀了人还这么嚣张。

我被沈浮寒送进了宫里,他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额头,「舒疆半路就把叶将军杀了,跟当年舒将军一样,三箭,我的人一直跟着他,他没受什么伤害,但北疆没了统帅,我得去了。」

「皇上是把我带大的人,他会保护好你的。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 我看着沈浮寒笑了笑,「本来是打算让他死在北疆的,但如果那样北疆必会大乱,那么多无辜的人为他陪葬,他不配。」

「更何况,我和我哥,都不愿意让他再污染了那块舒家守护了那么久的地方。」

沈浮寒轻声答道「我知道的。」

他又笑了笑,「这一次我走,为我担心的哭一次呗。」

我红了眼眶,「平安回来。」

「好。」

沈浮寒,舒家那么多英烈,一定会保佑你的。

沈浮寒离开了,我也不知道最后会怎么处理我跟舒疆,但没两天,大理寺就公布了所有事实,叶母被判隔日处决。

骂我的声音也少了许多。

10

就这样在宫里住了小半个月后,皇上来见我了。

气鼓鼓地把一叠信丢在我面前 酸唧唧的文字,你们夫妻二人之间的事,自己看吧。」

说完又叹了口气,「望冬啊,舒家的事,他早就告诉朕了,他不让朕出手,他说你们有自己的打算,如今真相浮出水面,他背后的努力不比你跟你哥少。」

皇上离开后,我又坐了好一会儿,才全部打开。

信不多,一共三封,只是每一封都有一句:

「祝眉目舒展,顺问冬安。」

我把信珍藏放在枕边,时不时就打开来看,提笔回信,用了小半个时辰,也想了他小半个时辰,最后顺便再问候了一下我哥。

又这样过了小半个月后,北疆传来消息,舒疆身受重伤。

那时我才知道,舒疆也在带兵打仗,是沈浮寒力排众议准许的。

我心中担忧的不行,日日都派人去打听有没有新的消息传来。

这时,沈浮寒又写来了一封信,他请求皇上派人护送我去北疆,顺便去接我爹娘的骨灰回京。

去的路上,越往北风雪越大,到达边境时,雪已经淹没小腿了。

沈浮寒穿着厚重的盔甲,耳朵被冻的通红,见我便露出个笑来。

我也笑着回应,又四处看了看还是没有舒疆的身影,我有些慌乱。

「我哥他…」

沈浮寒摇了摇头,「没什么大碍了,他嫌外边太冷,让我来接你。」

我心中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北疆因为常年遭受北戎骚扰,街头巷尾常常都是军民同住,一路走来,伤员随处可见。

这时我才清楚的意识到,这场战争比京城想象的要困难。

冬天太冷了,将士们手脚都长满了冻疮,换岗巡逻结束时,有的腿脚僵硬,需要有人搀扶着才行,加上雪天路滑,大雪封山,送来的补给跟粮食到达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晚。

沈浮寒跟舒疆都认为,不宜久战。

北戎早有预谋,再这样慢慢打下去,被拖垮的只会是我们。

舒疆似乎早有准备,见沈浮寒提出这个观点后,他提议他带着小队深入敌方内部,与外围的沈浮寒打配合。

我抿了抿嘴,没有说话,此事凶险,但无论我处于什么身份都没法开口阻止。

毕竟,在这个情况下,兄妹这层关系是最不值得

商议好过后,沈浮寒带着其他人先出去了,房间里只剩我与舒疆。

见我一直不说话,舒疆先开了口:

「望冬,有些事总有人要去做的。

不是我,也会是别人,他也会是家里的丈夫、哥哥、弟弟…

我与他们没什么不同,所以不要害怕。」

他说着又笑了笑,「再说了,我是在完成父亲没完成的事,开心点。」

我张了张嘴,却有些说不出话来,只含着泪笑着点了点头。

舒疆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走了,哥带你去把爹娘的骨灰接回来。」

10.

我站在外面等舒疆的时候,沈浮寒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我身后。

望冬,你家大火那晚,我也看见了。我有些意外,「你那天不是走了吗?沈浮寒苦笑,「我想跟你告别来着。」

沈浮寒母亲病逝后,他便一直跟在自己父亲身边,其父战死后,便准备送他回京,回程路上要经过北疆,老管家就带着他到叶家住了几天。

叶菱不喜欢沈浮寒总垮着脸不搭理她的模样,再加上那时候年纪小,她还没学会收敛自己的情绪,对着沈浮寒说「你是家里刚死了人吗?天天哭丧着脸干嘛?笑一个不行吗?」

说来也好笑,沈父的死,让沈家失去了支柱,叶将军跟叶母对这门婚事也越发不满意,也没同叶菱讲沈家的事,所以她并不知情。

但对于那时候的沈浮寒来讲,这句话无疑是个爆发点,他狠狠地把叶菱推倒在了地上,叶菱额头被石头擦过流出了血,眼看沈浮寒还要动手,我赶忙拉住了他,叶菱哭个不停,我就同赶来的人撒了谎,说是玩闹时,不小心把叶菱推倒了。

因为是我,我家又送了不少好东西给叶菱,她便没有说出真相。

又过了两天,老管家带着沈浮寒早上出发离开了,那会儿我在睡懒觉,没能起来送他。

沈浮寒出了城又倒回来非要跟我告别,但刚进城,便看见舒家大火冲天的模样。他想夫救我 , 却被老管家拉住了,沈浮寒是他们沈家唯一子,如今自己都是漂泊的浮萍,再加上突然起火,必有蹊跷,管家不敢多管闲事,抱着他匆匆离开了。

听完,我沉默了片刻,又叹了口气,「所以呢?沈浮寒,这些事跟你都没关系,不要用它们把你束缚住,该报的仇我都已经报了,他们罪有应得,但你不是。」

直到现在,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沈浮寒在京城再次见到我时会那么惊喜了。

11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我还是要打扰一下你们俩,望冬,走了。」

舒疆骑在一匹大马上,手上握着缰绳,一双眼睛在我跟沈浮寒身上转来转去。

正当我要上去时,士兵突然来报「小侯爷!舒将军!不好了,北戎大军压境了!」

沈浮寒跟舒疆对视一眼,脸上皆有些凝重。

这个突发事件,让我心神不宁。

他们带着人出了城,舒疆带兵去了前线,沈浮寒作为主帅坐镇主营。

城里气氛紧张,但还算有秩序,至少大家的心今都是聚在一块的,我坐立难安

真正的战争来临时,鲜血是热的,是鲱红的。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他们在我面前倒下时的想法。

「不好了,舒疆投敌了!」

此话如同一声惊雷让我回过了神,众人也停下了手里的事看着我。

那些目光有怀疑,有震惊,也有怨恨与怒火。

我僵直了身体,握紧了沾满黏糊血液的手。

11.

半晌,我挺直了背,掷地有声地说「舒疆不会叛乱。」

众人窃窃私语,有的人更是大声质问「你凭什么这样说?前线消息都传过来了,舒疆就是整个北疆的罪人!」

「就是就是,说不定她也是呢。」

「我当时还觉得疑惑,怎么突然来了个陌生人领军,原来竟打的这样的恶毒主意!」

「我的儿啊!跟着舒疆没了命,都是他害的你

啊!」

我闭了闭眼,大声吼道:「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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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安静下来,我盯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舒疆,舒家所有人,都不会做出这样来,如果舒疆做了,他遭受唾弃是他该得!带着同胞送死更是该千刀万剐!」

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但现在,请你们继续心无旁骛地照顾治疗伤员,不要乱了阵脚,为了你们自己也为了你们在外征战的家人。」

我对着他们伸出了双手,「如果不放心我,可以把我绑起来。」

我被绑在墙角,沈浮寒上次离开后便没有再回来过,看来前面的情况很严峻,所以我连个能打探消息的人都没有。

日子突然变得煎熬起来,好在我被绑着,那些嘴硬心软的妇人还是给了我水跟吃的,但这几天,伤员越来越多,她们也越发忙碌,也顾不上我了。

舒疆的事也传的越来越详细。

叶家的事还没传到北疆,北戎人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爹,舒家,他们知道,也知道十年前舒家大火灭门一事,舒疆便借着为舒家报仇的名头,带着五千将士的诚意主动进了北戎人的包围圈。

但后来如何,谁也说不清,对于不了解真相的人来说,他们已经定了舒疆的罪。

直到那天传来了两个消息才洗清了舒疆

第一,舒疆取得了北戎主将的首级,我军大获全胜。

第二,舒疆死了,万箭穿心。

我靠在墙上,有些踹不过气来,她们急忙松开了绑住我的绳索。

我撑着墙站了起来,每一步都走的费力,有人想来扶我被我推开了。

「我得去城门接他,我们说好了的,我不去,他那么小心眼会生气的。」

没人再拦着我,除了沈浮寒。

「望冬。」

我偏头往他后面看了看,紧皱着眉头问「我哥呢?」

沈浮寒闭了闭眼,神情不忍,半晌他终于开了「舒疆…他不在了。」

我不解,怎么会呢?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不在了呢?

但我还是答道「噢,这样啊。」

说完我便倒了下去。反馈

舒疆已经死了三天。

我不知道该做什么,便在那里从早到晚地站。

听见背后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我问他「他怎么就不站起来呢?」

沈浮寒把我转了个方向,面对面地看看我的眼睛说「望冬,他已经走了。」

我避开他的视线,「噢对,我都忘了,他死了。」

沈浮寒眼里有了泪,我安静了一会儿说「沈浮寒,我该为他哭的,可就是挤不出眼泪,但我该哭的呀…」

沈浮寒抱住了我,我闭上了眼睛,「望冬,想哭就哭吧,你哥带去的五千人,他自己选择留下殿后,才幸运地保住了两千,所有战场的将士都看见了那一幕,所有人都会铭记他,去看看他吧,送他最后一程,让他安心离开。」

我顺从地被沈浮寒牵着手来到灵堂,舒疆穿着衣裳,盖住了所有伤疤,脸上也洗的干干净净,我伸手摸上他的脸,一片冰凉,滑过他脸上箭矢的擦伤,我的眼泪一下就掉了出来。

「他还差十二天就满二十一了,多年轻

我终于失声痛哭,「怎么就会没了呢?怎么会呢?.…」

沈浮寒轻轻抱住了我的肩膀。

我在灵堂看了舒疆一整晚,对他作最后的道别。

舒疆下葬后,沈浮寒陪我去取父母的骨灰。

现在的将军府搬到了城南,而舒家在城北,大火沿着舒家也烧了不少民宅,所以那一带已经没什么人居住,再加上叶家怕人聚集在那边会发现一些线索,以尊敬我爹为由,不允许任何人随意靠近,所以我家附近可以称得上荒无人烟。

但我跟沈浮寒谁也没想到,这里也算得上是暗杀宝地。

刀光在我眼里反射时,我想也没想的挡在了沈浮寒面前,刺入我后背的声音异常刺耳。

而我有些恍惚地想,那舒疆该多疼啊?

沈浮寒反应迅速,把我放到门跟墙的中间,他站在前面。

来人是北戎人,不多,一共五个,不过好在他们从北边过来又经过层层检验,找到我们已经是强弩之末,沈浮寒身上虽有些小伤,但还是成功解决了他们。

他们。

沈浮寒背着我走在漫无边际的雪地里

自那一刀插在我的背后,我就能感觉到生命在慢慢流失。

我父母死后,我就一直是个很悲观的人。

每天都生活在仇人堆里,尤其是看见叶菱时,我就会想,叶菱那么小的年纪,是如何狠毒地杀了我娘,又是如何冷静地点燃了我家的火?

他们甚至都不愿意下药让我娘昏睡过去,而是要亲眼看着她死才安心。

如果那天我在家的话,是不是也会死在叶菱刀下?

又会想,我跟哥哥要是被发现了,将会是怎样的下场?

关于被爱,我从未设想过。

这种情绪在舒疆死后达到了巅峰。

沈浮寒,我总归是欠他的。

所以现在我不想再拖累他了。

我趴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对他说「沈浮寒,我累了,,放我下来吧。」

毕竟我们谁也不知道,这附近还有没有埋伏的北戎人。

沈浮寒没说话,半晌他才开了口「我一直以为我长大会成为我父亲那样的英雄,但那晚北疆风雪大作,你家被烈火焚烧之时,我才明白,生,就是要学会认清自己的无能。」

我没有回应,意识渐渐模糊。

但很奇怪,我能清楚的感觉到沈浮寒哭了,「从前我每次出征,都会向上天祷告,期盼我能早日回来,因为如果我死了,你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大风刮来,沈浮寒的话也顺着传到我的耳朵里。

他说「所以望冬,你也不要留我一个人行吗?」

我闭着眼在他肩上悄无声息地落下了眼泪,轻声答道「好。」

沈浮寒有了劲,他说「望冬,不要睡,我带你回家。」

我想再说话,但却使不上力气,轻轻的把头靠在他肩膀上睡了过去。

陷入黑暗前,我瞥见一堆士兵正往这边赶来。

我安心地闭上了眼。 1

陷入黑暗前,我瞥见一堆士兵正往这边走,我安心地闭上了眼。

北戎自此被全部收服,成为了大楚疆土上的一块,他们从冰天雪地里搬了出来,但城里的人对他们态度很不友善。

但所有北戎人也只是小心翼翼地接下所有的反面情绪,毕竟,他们终于有了一块温暖的天地。

我靠在窗边看了许久,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第二年开春时,我带着父母跟舒疆踏上了回京的路。

沈浮寒握着我手,笑的温柔,「回家了。」

我笑着点头。

是啊,我们都终于可以回家了。

马车外北疆的一切都渐行渐远,一阵风沙吹起,让我更加看不清远方的景色。

我放下帘子,一切都落下了帷幕。

有没有什么巨爽无比的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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