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追妻火葬场的虐心故事?
(已完结,番外也更完啦,大家放心食用)
我追了周文七年,
上学的时候帮他写作业、打饭、占位置。
甚至帮他追姑娘。
上班的时候帮他做策划、点饭、陪客户。
一周之前我们大吵一架,现在他邀请我去参加他的订婚宴。
我在酒吧喝的烂醉,随手拦住一个人问:
“帅哥,跟我结婚吗?”
(一)
周文是个渣男,通俗意义上的那种。
喜欢的女孩一箩筐,谈过的恋爱数不胜数。
我是所有追他的人里最不起眼的一个。
奥,或许有一点很闪亮。
我真的很能忍!
我高中时候就认识周文了。
我们同届,同班,同桌。
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女孩子往他的桌子里塞花花绿绿的情书。
送各种各样的零食。
眼花缭乱的程度简直让我膛目结舌。
周文会看,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在上课的时候一封封拆开女孩子的心意,像皇帝批阅奏折一样进行评判。
选出他认为好的扔给我,让我在下一次帮他写情书的时候用上。
嗯,我从那时候起就是周文的秘书。
专职帮他写情书。
其实周文也不用写情书,有他那张脸在,简直没有女孩子能对他说不。
反正我不行。
高中时候我甚至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怕他一眼就看出我的仰慕。
我喜欢周文,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相貌出众、身材出众、就连成绩……也出众。
老天爷好像根本没有为他关上哪一扇窗,
却在我们这种普通人身上,关上一扇又一扇。
我用尽全力,才将将考上了周文的大学,成了为数不多他在新学校里认识的人。
没有什么用。
周文迅速的结交了一大堆帅哥美女,每一个都耀眼的像黑夜里的星星,照着我这样籍籍无名的人。
我看着身上宽大的半袖长裤和自己有些圆润的身材,在周文主动跟我打招呼的时候甚至觉得羞愧。
但是周文约我出去的时候,我又没办法拒绝。
所以大学四年,我就从专职为周文写情书,变成专职为他当僚机。
还是他的秘书。
大学里的同学对待感情更加敏感,他们一眼就看出了我对周文的感情。
一场酒局里,周文难得输一次,大家叫嚷着让他答真心话。
他翘起二郎腿,无所谓的耸耸肩,肩膀起伏又落下的瞬间,我的眼睛一颤。
有人开口问:“余晓晓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余晓晓,是我。
我的笑容垂下,像被人用针戳破了的气球一样迅速的在空中下坠。
明明是黑暗的只能看见轮廓的场所,那瞬间却好像是有人用灯光打亮了我所在的地方,我无所遁形。
心跳快的要冲出喉咙,我的大脑混乱到不知道是要让他说知道还是不知道。
没等我想明白,我就听见了他的回答。
像是冲破山脊的洪流,震耳欲聋。
他说:“我知道。”
然后转过头看向我,认真的像是在完成最后一道数学大题似的。
“晓晓,你知道我不喜欢你吧?”
我当然知道,就像向日葵永远围着太阳转,而太阳却不会为她停留一样。
周文是像太阳一般闪耀的人,
我是只围着他转来转去的向日葵。
(二)
我没答那句话,因为我的答案不重要,周文的话就是他给我的答案。
我知道答案,还努力解题。
换句话说,知道结果,还做舔狗,这怪不得周文。
只能怪我自己。
从那天开始,全世界都知道我喜欢周文,周文不喜欢我。
七年。
整整七年。
我看着周文身边的女孩子换了一个又一个,他有女朋友的时候我就消失,没有女朋友的时候我就出现。
准时的哪是天气预报能比得上的。
我们心照不宣,谁都不戳破这一层窗户纸。
直到一周之前,周文提出让我装成他女朋友去见他爸妈。
“为什么让我去?”
“外面的那些女孩子我都是玩玩,真的结婚还得是家里安排,我又不想这么快结婚,就找你帮帮忙。”
他语气轻快的像是在跟我谈论明天要不要去看最新的电影,再或者是要不要一起尝新开的餐厅。
他说,只是帮忙。
“你不会不愿意吧?”他的眼睛一眨一眨,眼尾微微向上扬起,跟多年前不打招呼就坐在我身旁的男孩子一摸一样。
那时候他也是说:“哎,帮帮忙,那些女孩子太烦,我坐你旁边行吧。”
从那时候算起,这忙,我帮了十年。
我不想帮了。
“周文,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周文身子一僵,像是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一样。
很快的他又镇定过来,嘴角向上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露出了右侧的小虎牙。
“怎么?你想跟我谈恋爱?”
我有点想笑,想啊,我当然想。
这么多年,我不止一次的问自己,什么时候能轮到我呢?
那么多女孩子,为什么不能有一个是我?
周文明知道,他装作不知道。
我后知后觉的,有点替自己不值。
我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丝慌张。
没有,从来没有。
他对上我永远胜券在握,像是高高在上的王。
我转身就走,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们不欢而散。
(三)
从那之后我还是正常的工作,每天尽职尽责,甚至还将周文的约会项目贴心的打印好放在他桌角。
他却开始找茬。
“杯子里的水凉了。”
“今天的咖啡呢?”
“老板还没下班你为什么下班?”
接到周文这个电话的时候我刚刚到家,还没来得及喝一口水。
我皱了皱眉,并不是很想理他这种无聊的话。
“周总,有别的事吗?”
我将手机打开扬声器放到一旁起身去接水,回身发现他已经挂了。
不过这夜并不平静,12点半,我接到了我们共同好友的电话。
“晓晓?周文喝得烂醉,你能不能把他接回去?”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外面下着大雨的天,犹豫了一秒还是出了门。
周文的确喝的不省人事,我费劲全身力气才将他弄到车上,身上淋湿了大半。
周文嘴里念念叨叨,一直到我把他送到家里,他看上去才有几分清醒。
“余晓晓?”他上挑着桃花眼往沙发上一躺,看我忙前忙后的给他倒水,沏茶,擦脸。
“嗯”,我听着他软着嗓子叫我的名字,心里一柔,声音都不由得压低了几分。
“你别喜欢我了”,他弯着眼睛往我心上插刀子。
“嗯……我真不喜欢你,你脾气太软,我喜欢有脾气一点的,还有……我喜欢胸再大一点,腿再长一点,脸,脸再尖一点的。”
他抱起沙发上的抱枕,将脸埋在柔软的布料里悠悠地补充:“你要是再漂亮一点,我们就结婚。”
可能是身上的衣服湿透了,我如坠冰窟。
周文对我来说是什么样的人?
是天上的闪耀的太阳,只求被照耀,不敢直视。
我对周文来说是什么样的人?
是身边不够亮眼的抹布,不够漂亮,也没有价值。
我那天流了很久的眼泪,像是嘲笑自己多年来贪心的欲望。
留下了周文家的钥匙,连夜写了辞呈。
第二天,我没去上班。
第三天周文就回复了我的辞呈,让我赶紧把东西收拾了他的下一任助理要用。
我接周文那天晚上淋了雨,又哭了整夜,连续的低烧让我浑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
我联系了跟我关系好的同事,让他帮忙把我的办公桌收拾一下。
他问我东西怎么处理,我犹豫了再犹豫才说:
“都扔了吧。”
接到第一笔单子的时候周文送了我一只钢笔,说感谢我精彩的策划。
创业满一周年的时候周文送了我一盆发财树,说祝我步步高升。
今年,周文送了我一个永生花的模型,说……
祝我们的友谊,永不凋谢。
电话那头的同事有些犹豫,又跟我确定了一遍。
我说是的,都扔掉吧。
同事的声音莫名有些颤抖,随即我听到了一声巨响,像是有人狠狠扔下了什么东西一样。
下一秒,我听见了周文的声音。
“余晓晓!”
我利落的挂断了电话,不想再听见任何他说出来的话。
只不过合上手机,他的声音还在耳旁响起。
说的一句句都是:“你要是再漂亮一点……”
“你要是再漂亮一点,我们就结婚。”
我的眼泪再次滚落下来。
余晓晓,别哭了,
你不够漂亮。
不够漂亮,仅此而已。
(四)
不知道怎么的,“周文七年舔狗余晓晓光荣下岗了”的话题在我们的共同好友之间传的凶猛。
甚至有好事者专门打来电话问我,
张依婷就是一个。
“晓晓,你怎么不在周文的公司上班了呀?”
这是我今天接的第四个电话,有点没耐心。
“想换个工作”,出于礼貌,我还是回答她的问题。
“啊!那要不要我帮你推荐来我公司上班呀,待遇什么的虽然没有周文的公司好,但是肯定是不会需要你做那么多杂活的!”她娇俏着笑起来。
我将笔倒过来戳戳桌角,不想再忍。
“不用了,你那个公司实在是有点小,不符合我找工作的标准,我不是不在周文的公司干了,我是不喜欢他了,也不会再跟着他了,你再也不用四处跟别人说是因为我在周文身边你才追不上他这种话了。”
“放心大胆的去追吧,能追上,我就跟你姓!”
一口气挂断电话,莫名的有点爽。
我起身给自己泡了个泡面,加蛋加肠加榨菜,豪华版泡面。
我心满意足。
原来不用委曲求全的感觉这么好!
我没高兴太早,已经很快的我就收到了张依婷的微信。
她邀请我参加周文的订婚宴。
她和周文的订婚宴。
她说:“张晓晓,记得包大红包哦~”
我气得一口气没上来,下意识就想打给周文问他是不是疯了,为什么拿结婚的事情开玩笑。
转瞬我就清醒过来,周文从不开玩笑。
虽然在私生活上有些不靠谱,但周文在大事上从不含糊。
我询问了我们之间的共友,确定他不止给我一个人发了邀请之后心情低落到了谷底。
周文这么快就要结婚了,还是跟张依婷!
我越想越气,胸口憋闷的要爆炸了!
“珍珠,出来喝酒!”
珍珠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看着我多年求而不得的心酸,对周文这种狗男人大骂特骂。
狠狠地,安慰到了我。
然后……我喝断片了。
醒来的时候,眼前全是陌生的景象。
陌生的壁纸,陌生的床,陌生的……男人。
?
我短促的惊叫一声,猛地坐起来,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阵阵发黑。
“你怎么样?没事吧?”身旁的男人被我吓醒,赶忙爬起来凑到我身边来。
我缓过了不适感才望向他,鼻梁很高,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窝很深,寸头。
很清爽的帅气,让人觉得舒服。
此时此刻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颤颤巍巍的开口:“你……是谁?”
可能是我眼里惊恐太甚,他有些不自在的问:“你不记得了?”
我无声地望着他,脸上就印着几个大字:我当然不记得!
他翻身下床,我看见了一闪而过的腹肌,赶紧闭了闭眼,不能被肉体美色所惑!
“你看”,我顺着他的声音望过去,看见了一段视频。
画面里的我明显是喝大了,死死的揪住人家的衣服问:“帅哥,跟我结婚吗?”
???????
我瞬间瞳孔地震,只听见画面里的男人笑着问:“你要跟我结婚?”
画面里的我咬着唇,像是思考了一下之后开始了一段……
自我介绍!
“我叫余晓晓,今年26岁,毕业于xx大学,于腾飞科技公司工作3年,有存款,嗯……大概几万块,有一辆车,还在还贷,除此之外没有外债。虽然目前没有工作,但是我工作能力出众很快就能找到的!”
画面里的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凑近了说:“我们结婚,保你三年抱俩。”
我一巴掌打掉了面前的手机,慌忙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
“我……我喝多了,真喝多了,你别当真啊,对不起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一股脑地道着歉,混沌着脑子就往外走。
男人一直跟在我身后,温温柔柔地说没关系。
直到我摸上门把手他才说:“可是……我们已经领证了。”
!!!
什!么!
(五)
我转过身就看见了他拿在手上的两个鲜红的本子,明亮的我眼睛一痛。
我大步向前,一把抢过了他手中的红本本。
上面清清楚楚印着,女:余晓晓。
男……
林跃?
这名字好耳熟。
不对,我猛地反应过来。
“你,你你你你怎么不拦着我呢?”我瞪大眼睛看着他,语气里都是不满。
面前的男人看上去有点手足无措,他说:“我,我拦过了,可是你非要去民政局,说今天一定要结婚。”
“我?”我不可置信地问,“我吗?”
“怎么可能?”
林跃又拿出一段视频,画面当中的我死死拉着他的手,嘴里嘟囔着:“好不容易捡着个帅的,不能跑了……不能跑了。”
我全身石化!
喝醉酒最可怕的事情是什么?
现在对于我来说不是有人帮你回忆你的糗事,而是你多了个老公,他正在帮你回忆你们结婚的全过程。
我无语望天,为什么要在白天喝酒啊!
但凡是晚上,我过了一夜也总该清醒了,而不是在天亮着的时候完成了结婚全过程,深夜在一张床上醒来!
看我一直不说话,林跃缓缓开了口。
“我叫林跃,今年26岁,毕业于xx大学,我们一个学校奥。目前自己创业,是跃翔科技的负责人,存款有几十万,有一辆车,一个房子。工作能力还可以,可以养家糊口。”
他也凑近了我说道:“我身体很好,最新的检查单是昨天的,可以拿给你看,虽然不保证能三年抱俩,但是如果你想,我可以配合。”
!!!
如果眼神可以化作一把刀,我一定已经将面前的男人大卸八块了!
但是话又确确实实是从我嘴里说出去的,我只恨不能穿越回当时把自己大卸八块。
我长舒一口气才说:“嗯……林跃?”
面前的男人乖巧的点点头,像一只顺毛的狮子狗。
“昨天……是我喝多了,现在这种情况,我真的很抱歉,非常抱歉,但是……我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如果你同意的话,我们抽时间去办离婚怎么样?”
我自觉理亏,小心翼翼地打量面前的男人,心虚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他突然轻声笑了起来。
“我家里一直有让我结婚的打算,怎么办呢?我已经跟他们说了我结婚的事情,现在二老正在赶来的路上。”
!!!
我猛地站起来,“不行不行,我我我,我们都不认识!”
惊吓过大,我有点口齿不清。
林跃也站起来,微微弯下腰平视着我说:“我们已经自我介绍过了,你还有什么需要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我急得手都在空中乱划,“我们……都不了解彼此。”
“我们以后可以慢慢了解”,他依旧弯着嘴角柔和地说。
“而且我觉得,我们应该很合适”,他慢吞吞的补充。
你觉得?
我只感觉有两道青烟从我的头顶上空开始升起,我整个人都要冒火了。
还没等我想出新的理由,他突然瘪瘪嘴角垂下了眼。
“好吧,我知道,我长得没有那么好看,条件也不算出众,可是离婚是有冷静期的,这一个月里,你能不能扮演我妻子的角色呢?”
我一时不知道是该先反驳他长得真的很好看,条件也比我优秀太多这件事,还是拒绝他提出的扮演他妻子的这件事。
为难住了。
他倒是自顾自地接着说起来,“我妈她这两年身体不太好了,一直盼着我有个女朋友,一听说我已经结婚了,高兴的连饭都不吃了就要买票过来,为人子女,我真的不想让她伤心。”
我有些头痛的揉了揉眉心,还是准备拒绝他这种请求。
手机却突然亮起来,是周文。
“周末我订婚宴,你记得来。”
“见证我幸福时刻!”
隔着屏幕我都感受到了他轻蔑的眼神。
一阵无力感席卷了我,我抬起头看着林跃问:“如果我帮你这个忙,你能……也帮我个忙吗?”
起码现在,我不想一个人面对周文。
(六)
“当然可以,我们是夫妻嘛。”林跃答应的倒是痛快。
我皱了皱眉,补充道:“假夫妻。”
“真夫妻!”林跃晃了晃手里的结婚证,加重了语气。
我妥协下来。
“行吧,就一个月!你到时候跟阿姨说……我们性格不合!”
林跃沉默着不说话,我默认他同意了。
“阿姨他们应该明天才到吧,我今天先回家住,明天再……”
我话还没说完,林跃就挡在了我身前。
“他们明早六点的车,我答应了带你去接他们,他们会在这住一个周,现在已经1点了,你现在回家的话不安全,也不方便,我家有很多房间,你住在这里我去客房住,明早我叫你起来。”
我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这一番话说得太顺,让我忍不住怀疑他早就准备好了,环环相扣,却又让我说不出话来。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过凌厉,他小声的补充道:“你觉得,行吗?”
我当然觉得不行!
但是他说得太有道理,我忍不住考虑了一下可行性。
“行……吧,那这一个周……”
“这一个星期还要麻烦你住在我家里,我会给你提供最大程度的便利,我会在房间里面打地铺,不会让你感到不便的,辛苦了!”
他话音刚落,就给我鞠了个90度的躬。
“哈……哈哈,行吧。”我向后退了一大步才安抚住自己的小心脏。
想来想去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人家也是无辜被我拉来结婚的,这都是我的报应!
我清了清嗓子说出了我的条件,林跃顺从的接受并表示一定会为我挣回面子!
“也不是找什么面子,我就是不想自己去而已……”我干巴巴的解释。
林跃却已经退到了门外,乖巧的勾起嘴角冲我笑了一下说:
“老婆,晚安。”
?
我定在当场,对于自己人妻的身份接受无能。
(七)
虽说生活有了如此大的起伏,但我还是睡得香甜。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从窗外直射进来的阳光照醒的。
捂住眼睛伸了个懒腰,吸了吸鼻子,我无比确定,这是一阵饭香味。
像是米粥,阵阵飘香。
糟了!我睡过头了!
一把拉开卧室门,我就看见林跃站在门外的光晕里对着我笑。
“你醒啦,快来吃饭吧。”
厨房里一阵躁动,探出两颗脑袋来。
妇人看上去很年轻,怎么也不像50出头的人。
男人身上围着围裙,一只手还拿着饭勺。
两个人都用那种“哎呦,好一个大姑娘”的眼神盯着我,我有些不自在。
向林跃靠近了一步,我问他:“怎么不叫我,不是说叫我一起去嘛!”
他顺势搭上我的肩,笑着说:“我这不是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嘛。”
林跃妈妈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说:“好孩子,我们知道,你累着了。”
?
我又一次僵在原地,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是吧?
真的不是吧?
“阿姨好”,我扯出一抹笑来,乖乖点头问好。
“哎呦,怎么还叫阿姨呢?”林母笑着打趣我。
“那肯定是因为你还没给孩子改口费!”林父解下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擦了擦手说到。
“奥,对对对,快!快把给孩子准备的见面礼拿来!”林母像是突然醒悟了一样催促着林爸去拿。
“来了来了,别着急。”
林父小跑着拿过来一个盒子递到林母手上,两个人齐齐期待的看着我。
我向林跃投递求救的信号,他连头都没抬,也盯着那盒子看个不停。
我狠下心来,咬牙打开了那个盒子。
啊啊啊啊!
金光闪闪!
金光闪闪!
金光闪闪的大镯子!
“我就说这个尺寸正好!”林母说着就把镯子取下来往我手上套。
“别……阿姨,我……”我连连摆手。
林跃按住我胡乱摆动的手,林母微微用力,那代表着金钱的大金镯子就套上了我的胳膊。
一时之间,我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哎呦,好!真好!”林父林母两个人并排站着,嘴角都带着笑,直直地盯着我。
我看看他们,又看看林跃。
再看看手上在光晕里还泛着金光的手镯。
最终还是勾起嘴角讪笑着叫:“爸……妈……”
不是我意志不定,实在是他们……给的太多了!
真的太多了……
(八)
林父林母开开心心的吃了饭,回屋休息去了。
我长舒一口气准备将镯子摘下来放好。
“你干什么?”林跃洗了碗出来,看我正费力的拔镯子,有点疑惑地问。
我一把将他拉进屋里,把房门关上才小声说:“当然是把这镯子妥帖放好,不然到时候弄丢了我可赔不起,你好好拿着,再送给你之后的女朋友。”
我说着还要继续动作,却一把被林跃按住。
他力气有些大,我有些怔愣。
“怎么……了嘛?”我轻声问。
他迅速的调整了表情,然后说:“我妈那个人,喜欢送别人东西,如果你不带着她就会觉得这个你不喜欢,估计明天就要拉着你上街上去买新的了。”
“你不喜欢这个吗?”
“怎么会!”他这一番话吓得我赶紧放开了自己的手。
大不了就带上一个月,离婚的时候再还给他,我这么想。
“林跃”,我叫住准备出门的他。
“这周末……你记得的吧?”
这周末是周文订婚的日子。
“当然啦,我记得的,别担心。”林跃回给我的是他的特有安心微笑。
之后的几天里,林跃白天出去上班,林母就拉着我出门逛街,里三件外三件,看见什么都给我买。
我一直做好被盘问的准备,可是他们什么也没问。
我是哪里人,做什么的,能赚多少钱,准备什么时候办婚礼。
任何家长应该问的事情,他们都没问。
只是一直陪着我,给我所有能给的关心和爱护。
这让我倍感愧疚。
“妈……”我轻声叫正在专心插花的林母。
“嗯?”她正摆弄自己的花枝,并不专心应我的话。
“您没什么想问我的吗?”我试探性地问。
“问什么?”林母不以为意地说。
“就……为什么突然结婚啊之类的,”我补充道。
林母突然放下自己手中的剪子,郑重地对我说:
“孩子,我们都很感谢你。”
嗯?
“我家林跃,你应该也知道,是个认死理的人。”
我不知道阿姨……
真不知道……
“他高中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姑娘”,林母的眼光放的悠远,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久远的事情。
我饶有兴趣的拄着下巴开始听。
“他一开始说的时候,我根本就没在意,高中嘛,都还小呢,等长大了就好了,上了大学,不就能遇见更多更好的小女孩了吗?”
林母用眼神询问我,我立刻给予了她肯定的回答。
林母得到回应,说得更起劲了。
“后来可倒好,他出来上大学,也没见他带个女朋友回家,问他,他就说没谈。”
“等到毕了业了工作了,又说没时间。”
“有一天我实在是忍不住,找他聊天,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林母神秘的问我。
我木讷的摇摇头说不知道。
“他说,让我做好他一辈子不婚的准备。”
这让我有点小小震惊了。
虽然我们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林跃跟我相处的这几天来,一直都是很稳重的形象。
这样的人居然也会为一个人狂热到不婚的程度?
那得是多么漂亮的姑娘啊……
我忍不住想。
“所以呢,小跃一定是很喜欢你,才会跟你结婚的!我没什么想问的,小跃喜欢你,你又是个好孩子,其他的事情,我相信你们会看着办的!”
林母笑得慈祥,勾的我只好跟着笑起来。
更不好意思说出:阿姨对不起,其实是我喝多了拉着你儿子去领证的这种话了。
造孽啊!
(九)
周末那天,我挎着林跃的手走进宴会厅。
“老婆,这里这么小吗?”林跃凑近了我的耳边小声问。
我躲了躲,又转过头跟他说:“别乱叫!”
“好吧……”林.狮子狗.跃垂下眼睛,有点沮丧似的。
“哟,这不是余晓晓嘛,怎么?来抢亲的?”张依婷穿着一袭公主裙,挽着周文的胳膊向我们走过来。
周文今天为了搭张依婷的公主裙,穿了一身白色的西装,看上去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矜贵无双,遥不可及。
我的心狠狠一缩,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一般,瞬间就红了眼眶。
我追随了这么多年的男孩子,我为之倾心10年的人。
今天订婚了。
我微微低下头,掩盖住了自己的异样。
“余晓晓……”
我听见周文的声音,只不过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你们好,我是林跃。”
“是……晓晓的丈夫。”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寂静,我几乎不敢抬头看周文的眼睛。
怕从里面看见明晃晃的厌恶。
“哐当”一声响!一阵大力将我带的一阵踉跄。
回过神来的时候,周文已经将林跃紧紧的压在身下一字一句质问到:“你!说!什!么!”
我急忙伸手去拉,“你干什么周文!”
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我的声音越发急切起来。
“今天是你订婚宴,你干什么呀!”
“去他娘的订婚宴!”周文一把甩开我的手,我一时不查跌坐在地上。
“论狠还是你狠余晓晓!”周文缓缓地站起来,整理着自己的衣领,下颌向上高高的扬起,俯视着我。
“我不过是说了几句醉话,你转头就连人都找不见,还辞职!”
周文像是气得狠了,一边说一边掀翻了手边的桌子,精致的糕点撒了一地。
“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不回!你长本事了余晓晓!”
我有些怔愣。
林跃上前来拉我,又被周文一拳打倒在地。
“这人是谁?我从来没见过他,他从哪冒出来的!”周文那张帅气的脸在我眼前不断放大,扭曲,我有一瞬间好像不认识眼前的人。
“我办这个假订婚宴,就是想见你一面,老子弄了这么大阵仗!你就带了个男人来?”
“你还敢结婚?”
我浑身僵硬。
艰难的吐字:“你是不是疯了周文,订婚这么大的事你也弄假的出来?”
“我就是疯了!我要不是疯了的话怎么会喜欢上你呢?”
我听着耳边的话,怀疑是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
“梆!”林跃猛地爬起来一拳挥在周文脸上,两个人又迅速的扭打在一起。
周围带来阵阵惊呼,有人已经在拨打报警电话。
我的大脑有些混沌,不知道是该可惜这场虽然小但是精致的订婚宴,还是震惊于周文突如其来的狠厉,再或者……是疑惑他这莫名其妙的表白。
他们两个人越打越凶狠,带倒了一连串的桌椅。
我还怔愣在原地,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迎面盖过来的,是那张白色的长条方桌,上面摆的满满的香槟。
“小心!”这是周文的声音。
“别怕!”这是林跃的声音。
黑暗来临前的最后一瞬,就是林跃的外套盖在我头上的那一秒钟,他覆在我身上,说别怕。
(十)
“在想什么?”林跃出现在我身后,小心的给我披上了一件外套。
“在想……你的伤怎么样了?”我扯下衣服披在他身上。
“假话”,林跃轻描淡写地说。
我下意识想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满脑子都是离开宴会厅的时候周文的眼神。
他眼睛红通通的,像是要哭似的问我:“余晓晓,我说我喜欢你,你还是要跟他走是吗?“
林跃站在我身边不说话,只是死死皱着眉头,像是很痛似的。
我没再回头,扶着林跃走出了门。
林跃伤的不重,在医院小小处理了一下我们就一起回了家。
今晚夜空无云,星光却璀璨。
长夜漫漫,总是能勾出人无尽心事。
“今天……给你添麻烦了……”我低了低头,揉搓着自己的手指。
林跃低低地笑,“说了不用客气,我们是夫妻嘛。”
可能是心情太糟糕,我听着他的话,居然有点想笑。
林跃看着我的脸半晌,突然伸出手在我眼前打了个响指,手微微蜷起放在嘴边,脖颈向上扬起。
“要不要喝一点?”他眼角弯成月牙,笑意像是散落的星河。
莫名其妙的,我说好。
酒杯摇晃,带起一片朦胧。
我迫切的需要跟人讲讲话,“林跃……”
我转头看着他清爽的眉眼,轻轻开口。
“今天,是周文订婚的日子,周文……是我喜欢了十年的人。”
话语出口的瞬间,我的眼泪从眼眶里落下。
十年,3000多个日日夜夜。
我曾经付出心血喜欢的人,今天在他的订婚宴上说他喜欢我。
那么荒唐,那么……不切实际。
“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像是……像是”,我费力地凝聚心神,想要想出来一句合适的形容词。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我扭过头,看着林跃,他轻轻碰了碰我的杯子,接着说:“像是在黑暗里行走,追着自己永远碰不到的光。”
“明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走到他身边,还是想要近一点……再近一点。”
“你……”
林跃只是笑,拿走了我手中的杯子说:“大酒伤身,别再喝了。”
“我懂这种感觉,因为我也曾经,像你一样的喜欢过一个人。”
“啊!”我猛地想起来,林母说他有一个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
“那是个多漂亮的姑娘啊!”我侧头看他。
他对上我的目光,像是看着很遥远的过往,然后给了我肯定的回答。
“嗯,是个很漂亮的人,非常漂亮!”
他随即转过头去说:“是如同云一般的女孩子,柔软、宁静、包容。”
“在我眼里,亮的刺眼。”
“不敢直视,不敢靠近,不敢……向前一步,怕她听见我的心跳,怕她看到我的慌张,怕她不满我的莽撞,如何才能向她走一步,居然成了我人生中最大的困难。”
我笑了笑,果然,喜欢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明亮的耀眼。
“总得试试”,我说,人需要勇气。
“嗯,我也这么对自己说,要像她一样勇敢才好。”
“像云一样宁静的姑娘,居然也像火一样勇敢吗?”我轻声问。
林跃勾起嘴角,我才发现,他的左颊有一个浅浅的酒窝。
很熟悉的感觉,像是在哪里见过。
“你说我们一个大学是吧?我们有没有……”
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手机铃声打断。
它急促的响起来,在深夜里映着我惨白的脸。
上面赫然写着:来电人,周文。
(十一)
我看着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
反反复复,最后周文只发给我一句:“我们聊聊。”
那一瞬间,我条件反射般的拿起了手机试图遮挡我的屏幕。
拿起手机的瞬间,却有些茫然。
“去吧”,林跃还是在笑。
我忽然不合时宜的想起,自从我们见到的第一面起,他就一直在笑。
只对着我笑。
眼神清澈又温柔,莫名的让我愧疚。
“我……”
“别担心,我送你去”,林跃起身向外走去,递给我一件外套。
“夜里风大,别着凉。”
“如果你想跟他在一起,我们就按规定时间去办手续,如果……你不想跟他再在一起了,我……有话想跟你说。”
下车之前,林跃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很久很久之前就见过你了。”
晚风确实有些凉,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看见了不远处的周文。
身形颀长的青年倚在车旁,指尖的星火忽明忽暗。
我们遥远的对望,中间车流汹涌,像是用了十年也跨不过的鸿沟。
最终还是我,只身向他走去。
“你从他车上下来?”
“等很久了吗?”
我们一齐开口。
我忍不住闭了闭眼睛,下意识关心周文就像是刻在我骨子里一样深刻,下意识质问我也像是刻在周文的骨血里一样。
我们从来都是不平等。
一时沉默,我们都不想开口回答对方的问题,又都莫名其妙的不想开口说下一句。
“找地方聊聊吧”,周文率先开口。
“不了,就在这儿说吧”,风冷的想要吹到人的骨头里,我的意识也因此而清明。
“行”,周文踩灭了烟头,双臂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我。
“我喜欢你,你别闹了,今天就跟那男人断了,明天就回公司上班。”周文像是背公式一般跟我说。
我看着他的脸,从眉到眼再到鼻梁,最后到唇。
一寸一寸,一丝一毫也不曾落下。
我想,周文其实没有变,这么多年,他一直都长成了我喜欢的样子。
骄傲、明亮,也遥远。
是我试图将天上月变为身边人。
是我贪心不足。
“周文,十年前……我们第一次见,我那时候觉得,你真好看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你从教室门口走进来,像是太阳一样灼烧着我的双眼,你坐在我身边的那一刻,我心跳都快停止了。你后来总是说,觉得我那时候冷着个脸跟其他的小姑娘不太一样,其实我有很多次都无比庆幸,那个时候,我没开口说任何话,只是点头。你不知道,其实我是不敢张嘴,只能假装低头读书,生怕被你看见我眼中的欣喜。”
“生怕……被你厌烦,生怕你会反悔。”
我轻声笑起来,“就像是赌行的掌柜,发现了绝世珍宝,怕别人将它抢走,恨不得闭门歇业一样。”
“在以后的很多很多年里,你都是我心上最珍贵的那块宝石。”
无价之宝。
“因为坐在你身边,上学……成了我最期待的事情,因为在你身边,生活……变得生动起来。”
我抬起头看着他说:“因为你,我觉得我的青春……很有意义。”
“是我喜欢你,也只是我……喜欢你。”
周文死死地盯着我反驳道:“我说我也喜欢你!”
我上前一步轻轻环住了周文的肩。
“你不是喜欢我,你现在不明白,但是以后会懂的,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一件让你觉得骄傲的事情,让你觉得……美好的事情。”
“绝不是犹豫、难堪和丢脸的事。”
周文紧紧的抱住我,几乎让我喘不过气来。
“不是的!不是,我只是不懂,我现在明白了,我现在就明白了!”
周文的声音很急切,带着几分颤音。
(十二)
我笑着拍他的肩,“我见过你喜欢一个人的样子,大学的时候,你喜欢你们系的系花,说到她的时候你的眼睛都是亮着的。”
我见过你真心喜欢一个人的样子,所以从不奢望。
“周文,你知道吗?我很感谢你,非常非常感谢你。”
我不顾他的阻拦,轻轻放开他,与他拉开一臂的距离。
晚风变得温柔,眼前一片潋滟。
“我从小就是班里那种最不起眼的女孩儿,相貌平平,成绩平平,除了学习认真之外,就连在家长会上老师都没什么额外夸我的。”
“可我遇见你,喜欢你,就像是老天爷给我平淡无奇的生活突然照进了一束光。”
“走到今天,我没有一瞬间觉得,喜欢你是一件不堪的事情,我依旧觉得很美好。”
让我见识过,那么张扬的青春。
我看着周文的眼睛,轻声说:“周文,我们……到此为止了。”
我的青春,我一去不复返的岁月,都将止于今日。
“我不同意!”周文死死钳住我的肩膀,让我只能看向他的眼睛。
他说:“我不同意!”
也是,被上天眷顾的少年,怎么能允许自己被拒绝呢?
我想我能明白周文的感受。
“你能不能……别让我觉得,喜欢你变成了一件让我烦恼的事情?”我轻轻开口。
“你我之间,就停在这里。”
“别哭,你在我眼里,永远是少年模样。”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少年,迎着光说我无所不能。
我会忘记的,这个被我拒绝过的周文,和他留下的眼泪。
我转过身去,却被周文一把拉住。
“你说停在这里就停在这里,那我呢?我的感情,我的喜欢,对你来说就一文不值吗?”
周文的质问回响在我的耳旁。
“怎么办呢?时间不像时钟,不会循环往复,时间是一条河流,它只向前去。”
“我前方的生活中,不再有你了,周文。”
我也希望时间是个圆儿,能让我时时刻刻见到我最喜欢的,最不能忘记的少年郎。
顶着一日当中最明媚的晚霞,火红的像是太阳落山前最后的一抹夕阳。
他问我:“哎,同学,我能不能坐这里?”
万籁俱静,
只余我的心跳,
地动山摇。
(十三)
在我长达十年的暗恋时光里,我曾经怀疑,我是不是会一辈子都搭在周文身上。
永远在他的光芒下生存。
事实证明并不会,
为什么不会呢?
我一步一步,缓慢地离开周文的时候想,为什么呢?
面前车流汹涌,心上一片荒芜。
我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像是无家可归的流浪猫。
直到……
我抬头望见前方不远处,昏黄的灯光里,有人站在路灯旁,手里拎着两杯热气腾腾的奶茶。
“我不知道你做什么决定”,林跃快步向我走来。
“但我想着,一旦……一旦你拒绝他,我应该送你回家。”
“很晚了,不安全。”
他这样说。
当手中被塞进热腾腾的奶茶,热流才涌向四肢百骸。
像是走过雪山遇见火焰,我遇见林跃。
“怎么了?”可能是我的眼泪太汹涌,让林跃措手不及。
我却只是笑,笑着问他:“你的暗恋故事,能给我讲讲吗?”
我看着他紧握杯壁的手,不断颤动的唇,和不知所措的眼睛,都像是看见了当年回答周文问话时候的我自己。
我叫林跃。
他高中时候有一个特别喜欢的女孩。
还有那个……左颊上的小酒窝。
“我们……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了吗?”
“嗯,很久很久。”
“多久?”
九月的风凉,吹来林跃的声音。
“十年零18天。”
“我终于站在你眼前。”
路灯下的萤虫飞来飞去,暖黄色的灯光将我们的身影拉的很长。
车流依旧不断变化,星星仍然在头顶闪烁。
时间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我看着面前的男人,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神。
在一片荒芜中重新听见自己的心跳。
“砰!”
“砰!”
“砰!”
明天会是好天气吗?
这次……会是好结局吗?
我不知道,
但我还是想试试。
勇敢一点。
“你想……听听嘛?”林跃上前一步,靠近了我一点点。
我们之间仍旧有一臂距离,是我只要拒绝就能拉远的距离。
我没有犹豫,上前一步。
我们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我想。”
(完结)
后记:
最后呢,我还是没能在满一个月期限的日子里进到民政局的大门口。
因为有人美其名曰的说反正也要去领,就不浪费国家资源了。
当然了我还是义正言辞的告诉他,我们只是处于互相了解的地步,不准他以婚内夫妻的名义动手动脚。
他点点头表示理解。
顺便问我了解期限是多长,他能不能三年抱俩。
被我一巴掌打出了门。
虽然他极力邀请我去他的公司上班,也能做我顺手的工作。
但我依旧拒绝了,我说,办公室恋情要不得要不得。
前车之鉴血淋淋,我们要铭记。
他又点点头表示自己特别明白,顺便又问我能不能找一个朝九晚五的工作回家品尝他做出来的新菜色。
我思考了一下觉得他在异想天开。
又给了他一巴掌。
不管怎么说,在我顺利找到工作又跟林跃同学正经八本的培养了两年感情之后,我们成功的……
先上车后补票了。
说起来这都怪他,非说这种程度的“了解”对夫妻来说很正常。
我深刻怀疑这都是他对我耍的手段,但我没有证据。
婚礼当天,我收到了周文寄来的包裹。
我很久没见到他了,听说他公司办的越来越好,依旧是明媚的少年郎,奥不,青年郎。
包裹里是一沓厚厚的礼金,和一个……长命锁。
“望你健康平安,事事如意
——周文”
他没出席我的婚礼,却给我的孩子送来一把长命锁。
等到我家女儿出生之后,我特意将那锁带上拍了照片给他,表明我的谢意。
他说:“小家伙跟你一样漂亮。”
我说:“那当然,跟我一样天下第一漂亮。”
发出去我就有点脸红,这些年被林跃夸得我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跟谁都能厚脸皮的说上几句,一时忘了对面是谁了。
刚想撤回,就看见周文发了一句:
“还是你最漂亮。”
我揉了揉手指,没再回复他。
林跃在屋外叫我:“老婆,喂奶啦!”
我应着他:“来啦来啦。”
窗外暖阳正好。
我想,人生漫漫,不是人人都能有幸遇见自己的那束光。
但是漫漫人生,只要向前走,我们总会遇见跟自己灵魂契合的另一半。
茫茫人海,只是你就好。
所以哪怕慢一点,慢一点也没关系。
总会等到的。
林跃番外
我第一次遇见余晓晓,是在高中入学后的第二个周。
我抱着一沓书经过教学楼长长的走廊,九月的午后,空气中还是充满着潮热的黏气。
我停在隔壁班的窗前微微歇脚。
只是微微一个转头,就看见教室中被阳光照射着的女孩儿。
白色的校服让每个人都像复制粘贴一般的坐在一起,只有她,身上渡了一层金色的光晕。
像是上天的馈赠。
可能是觉得阳光有点晒,她伸出手去挡,我借着太阳的光看清了她的脸。
杏仁眼,小巧的鼻,婴儿肥的脸蛋。
皮肤很白,在阳光的照射下,像在发光。
我快要拿不住自己手中的书,在跟她对视上之前,我落荒而逃。
多番打听,我终于知道了她的名字:余晓晓。
我联系上初中的同学,厚着脸皮问关于她的事情。
“余晓晓?嗯……挺文静一姑娘吧,不怎么说话,就对着周文能多说几句。”
“周文?”
“嗯,他们同桌。”
周文,我并不陌生,走廊上的优秀生排行榜,他次次考试都排在前二十。
成绩优异!
长相出众,在全年级,都声名远扬。
是很耀眼的人。
很快的,我找到了离她更近一步的方法。
周文很喜欢打球,我苦练了一阵子,终于在某一次成功混入了他们打球的场地,成了其中的一员。
“兄弟,打得不错。”
周文对我说。
我只是笑,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场地外的座椅上。
余晓晓在那里,她安安静静的坐着,只是低着头,看上去是在写作业。
但很偶尔的,她会抬起头来,在球场中间寻找到周文的身影。
只是看一眼,再面无表情的低下头去做自己的事情。
我们隔着很远的距离,那眼神却轻易的击中了我。
我们怀着同样的心情,爱着遥不可及的人。
她喜欢周文。
我清楚的知道了。
我试着不去关注她,也不再探听她的任何事情。
可感情疯长,我控制不住。
一年又一年,我看着她的成绩逐渐向着周文靠拢,为了离她更近一点,我也努力的开始学习。
起码……要离她更近一点。
晚自习后,余晓晓总是走得很慢,我就刻意放慢了脚步在身后跟着她。
一次又一次,我看出了端倪。
周文总是走在她身前两步的位置上。
他从不回头,余晓晓就只追随着他的脚步,更不会回头。
我走在余晓晓身后两步的位置上,生怕被她发现我这隐秘的心事。
我们就像三条平行线,人流之中哪怕靠得再近也永不相交。
每一个夜晚,我都站在班级后门的角落里,等着余晓晓从我眼前经过再出门。
哪怕在那之前,周文会提前经过。
我也只是站在角落里,看着她如我爱她一般爱别人。
我想,我不该去打扰她。
我希望她心想事成。
可是直到大学,周文也没有看她一眼。
他身边的莺莺燕燕让我眼花缭乱,每一次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身边都跟着不同的人。
奥,这是因为周文大学里比高中更张扬,我总是轻易的在各种各样的场合里见到他。
至于余晓晓……
我就算见了,也只能远远的看着,一步也不能上前。
说什么呢?
我这般的心意会不会吓到她?
我这样想。
总找不到好机会。
同乡会,周文是不屑于参加的,他不来,余晓晓自然不来。
我参加了几次,便也不去了。
不过不久之后,我就想到了好方法。
我参加了摄影社团。
只要没课的时候,就都在学校里面拍照。
我终于拥有了光明正大将她放进我的取景框中的理由了。
我爱上了摄影。
在校园里采风成了我最喜欢做的事情。
可我很少见她。
很少很少。
学校那样大,我怎么也寻不到她。
学校又那么小,我只要跟在周文附近总是能见上她几面的。
我一面唾弃自己的不堪,一面又想着,只要见一见就好。
我依旧希望她,心想事成。
在那四年里,我拍了她无数张照片,也只敢在无人时于相机中悄悄看上一眼。
别说告诉她,我甚至不敢对任何一个人说起我喜欢她。
因为她那么炙热的喜欢着周文。
我怕造成她的困扰。
可是……
周文看不见她的伤心,我看得见。
周文看不到她的失落,我看得见。
周文看不见她的期待,我也看得见。
我想,如果她眼里的那个人是我,该多好。
我见过她参加比赛,见过她上台演讲,知道她最喜欢吃校门口那家小吃店,还喜欢学校后门的小蛋糕。
天气热的时候,学校门前的冰镇西瓜摊成了她最常光顾的地方。
我依旧不敢上前。
我们毕业了。
周文开始创业,她理所当然的进入了他的公司。
不知怎么的,我也开始自己创业。
我总是想,要是我也做那么耀眼的人,是不是她也可以看见我。
不能,她只看得见周文。
我只能做着跟以前一样的事情。
车子在腾飞科技楼下不能停太久,我每天下班都只会在那里停三分钟。
三分钟,三百天,三年。
我碰见她两次。
一次……是周文跟她一起走出来,看上去他们要共进晚餐,她笑得很开心。
一次……是她自己匆匆走出来,像是急切地要去哪里。
我跟了上去,跟她来到了一个酒吧,看着她接出了周文,我没再跟着。
倒是记住了地址。
晚上的路线就改成了腾飞——酒吧——我家。
远点也没关系,要是能见到呢?
再后来,没工作的时候,我就两个地点换着等,酒吧更久一些,因为可以停车。
我痴心妄想,做着一个人的白日梦。
后来的某一天,我见到她白日就挽着朋友的手怒气冲冲的走进酒吧。
那天,我等了很久。
我想,我总要勇敢一次。
不能总是做不见天日的胆小鬼。
就是那天,她挽住我的手,问我:“帅哥,要不要结婚?”
我想,许是冥冥之中有神灵,窥见我十年如一日的暗恋。
那刻,我梦想成真。
所以现在我才能抱着老婆看之前的照片,嗯,我是全天下最幸运的人。
“这都是我吗?”我的老婆,余晓晓同学看起来并不想承认自己原先的青涩模样。
“嗯!”我给予她肯定的回答。
她长叹一声,向后靠去。
我赶紧上前给她做人肉靠垫。
“我在你眼里,是像云一样的姑娘?为什么?”她眨着大眼睛看着我,就像我当年第一次见她一样。
清澈、圣洁、遥不可及。
“因为可见不可得,柔软又纯净。”
她晃晃小脑袋说:“我是多普通的人啊!扔在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人。”
我板正了她的身子纠正她,她才不是普通的人,她在我眼里光芒万丈。
让我这样古板又木讷的人,也为你倾心。
“人人喜欢天上骄阳,人人爱慕天上皎月,可你对我来说,就是如同云朵一样的人,洁白无暇,我真心倾慕你,想做你身边的星星,你包裹我,我只照亮你。”
她涨红了脸,半晌才扔出一句:“肉麻!”
起身跑去抱我们的女儿。
我只是笑。
人人喜欢天上骄阳,
人人爱慕天上皎月。
你是我的身边云,
我做你的枕边星。
我只照亮你,
我只喜欢你。
周文番外
余晓晓是什么样的人?
我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觉得她是我身边不可或缺的……朋友?
工作上是好伙伴,生活中是好朋友。
有人问我有没有那么一瞬间想跟她在一起。
我不敢说没有。
但是……总是有什么阻碍着我。
是什么呢?
是她不够漂亮的脸蛋?是她不够出色的身材?是她十年如一日的执拗?
以前,我认为就是这些。
但是在她离开之后,我意识到这都不是理由。
真正的理由是什么?
我在一个又一个不能入睡的夜里想了出来。
是我害怕。
是我怯懦。
是我犹豫。
我害怕上前一步就会破坏我们现在的感情,
我怯懦的不敢承认我自己的心意。
我犹豫着不曾上前,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我。
我觉得后悔,这十年中,但凡有那么一次,我在她看向我的时候也坚定的回望她,但凡有那么一次,我明知道她在我身后的时候也能慢一慢脚步,但凡有那么一次,我能牵起她的手。
她是不是就不会走?
我不知道,但我得试试。
就像小时候做错了题,我天真的想获得一次重写的机会。
我开始日日守在她家门口,却很久都没见到她的人影。
忍无可忍之下,我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余晓晓!你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不回家!”
电话一接通,我就忍不住提高了嗓门。
对面却沉寂良久,
直到……
“我是林跃,她在做饭,你有什么事吗?我可以转告她。”
我有一瞬间气得想哭。
我强忍着说:“你叫她接电话。”
然后我听着他的脚步声,一步两步……
“晓晓,你的电话。”
“奥,不是叫你接嘛,是谁呀?”是她的声音,我想念的声音。
“是周文。”林跃的声音毫无异样,甚至就连余晓晓,也平静地说:
“奥。”
然后她的声音清楚的传进我的耳朵,“周文?找我有事吗?”
还是一样的清脆,像她的人一样让人舒服。
之后她像是对着林跃说:“那个菜盛出来,等我奥。”
我的世界瞬间坍塌。
“周文?怎么不讲话?”
我的嗓子干涩的说不出话来,我还能说什么呢?
“晓晓”,我只能叫她的名字。
“哎,”她应着我。
“晓晓”,我说不出话,只能重复她的名字。
“晓晓。”
“晓晓。”
上一次因为思念一个人而哭泣,是什么时候了,我不记得了。
“周文,你喝多了吗?”
她还是温温柔柔的,像是我们之间从未发生过这一切,只要我说我喝多了她立刻就会出现在我身边,为我沏上一碗蜂蜜水。
“我没有,我只是……想你。”
我清醒的说我思念她。
“为什么不回家?”
我问。
“奥,你去我家了吗?”
“那房子本身就是为了离你近一点才租的,现在……没有那个必要了,我就换了个地方住。”
余晓晓还是坦荡,她爱我也明确,不爱我也明确。
“你能不能跟我见一面?”我不死心,也不想死心。
“可以啊,什么时候?”
“现在。”
我迫不及待地要将我日思夜想的话说出来。
“嗯……现在不行哎,现在我们要吃饭了。”
我们?
是她和林跃吗?
为什么她和林跃的事情要排在我们之前呢?
“我们两个出来吃”,我这样讲。
其实不该的,以我多年来的经验,这时候不该这么强硬的讲话的。
可我忍不住!
我非常需要一些证明,证明她心里还有我。
“不行哎,你回去吧,别在我家门口等了,如果你想见我,哪一天我带着林跃一起去,我们多年朋友,自然是要介绍我的男朋友给你认识的。”
我一败涂地。
变成多年朋友。
“晓晓,真的不能给我个机会吗?”
我都能脑补出话筒对面她的样子,一定是低着头,轻轻咬着下唇,手无意识的揉搓着。
可她的话是我从未听过的,她说:“我们该说的话都说尽了。”
“我先挂了奥,你早点回家,外面冷。”
风不冷,是我的心凉。
我想厚着脸皮纠缠她,又想到她说,她不希望以后想起这段感情,想起我,会觉得厌烦。
我后知后觉的想,原来比起她不喜欢我,我更害怕的,是她厌恶我。
我那样的害怕她讨厌我,害怕到不敢上前。
算了,她等了我十年,这次就换我等她好了。
我等了一年又一年,没等来她分手,先等来了她的婚礼。
我撕了请柬,赌气不想去参加。
却还是在看不见的角落里偷偷看完了全程。
林跃对她很好,婚礼很盛大。
暖黄色的灯光打在她身上,像是渡了层金光。
好像是在很多年以前的某个午后,我从桌子上抬起头来,侧过头看她。
她对着我笑,身后是金黄色的光。
啊,原来那个时候,那一刻,我动心了啊。
我一直错过。
插播:
(全文完啦要是有喜欢双向救赎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这篇新文奥,欢迎大家批评指正,我会一直进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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