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女主人间清醒的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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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竹马不喜欢我。
他喜欢新来的转学生。
为了她，他一点点地远离我，直到站在我的对立面。
后来，我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
他却找我找到发疯。
1
刚走到校园门口，我就被快速驶来的车辆溅了一身泥。
车上走下来的女生穿着铮亮的小皮鞋，扎着高马尾，面容精致明艳。
像个小公主。
看到狼狈的我，她抽出几张红色钞票递给我。
「去买身新衣服吧！」姿态高傲，语气漠视。
我没接。
想让她跟我道歉。
可她直接抬脚离开。
擦肩而过的瞬间，手也跟着一松。
钞票在空中转了几圈，落在地上，落进泥里。
「道歉！」掷地有声的话在此时传来。
来人挡住女生的去路。
俊脸上覆满冷意。
是我的竹马江妄。
像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落面子，女生红着脸不愿意道歉，「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管你是谁，惹了我的人，就是不行！」
两人对峙着。
不想把事情闹大，我扯了扯江妄的袖子，「算了吧！」
「不能就这么算了！」
「江妄……」我可怜巴巴地撒娇。
到底，他还是妥协。
「傻丫头。」他揉了揉我的头。
拉着我的手离开。
2
小时候我跟江妄是邻居，后来他家条件越来越好，搬走了。
我跟他也因此失去联系。
直到我以吊车尾的成绩考入这所学校，再次遇到了他。
对别人都冷冰冰的他对我却跟小时候一样温柔，他说：「以后，我罩着你。」
然后他就一直罩我到现在。
江妄在重点班，我在普通班。
中午下课后，我在教学楼下等他。
远远地，就看到有个女生跟他并肩同行。
是早上在校门口拒不道歉的女生。
她叽叽喳喳地对江妄说着什么。
不同于之前的生气。
此时，江妄面无表情。
没有喜欢，也没有反感。
等走到近前，女生笑着对我说：「你好，我是新来的转学生林雪，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现在我跟江妄和解啦！还成了同桌，以后，我跟你也能成为好朋友吧？」
我看向江妄，他点了点头。
我便也点头。
只是心里还是有微微的钝涩。
以前也有别的女生要跟江妄做朋友。
他从不搭理。
这是第一个，江妄没有冷着脸赶走的。
3
买完饭，我们找了个地方坐下。
林雪看到我打的饭菜，讶异出声：「绵绵，你怎么吃这么素？这样会长不高的。」
「我……」我有些局促，「我在减肥。」
实际上，是为了省钱。
「你这么瘦了还减肥啊？学习很需要力气的，要是我们营养不良晕倒了，爸妈也会跟着担心的……」
随着林雪的话说出，我的头逐渐低垂。
我爸多年前就去世了，我妈改嫁了。
林雪那么幸福，大概想不到有人会没有钱，也没有……爸妈。
「你能不能闭嘴！」江妄凶巴巴地瞪了林雪一眼。
然后把碗里的鸡腿放在我碗里。
忽然被江妄这么一吼，林雪一愣。
扑闪的眼中含了泪。
瘪了瘪嘴，她跑开了。
而自从林雪离开后，江妄就有些心不在焉。
4
第二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林雪还在。
她的脸上恢复了以往的笑容。
看到我，她歉意地开口：「对不起啊绵绵，我不知道你……」说着，她看了一眼江妄，话头顿住。
转而，她又道：「江妄说他把你当成妹妹对待，既然这样，那你以后也是我的妹妹啦！」
她学着江妄的样子摸了摸我的头。
我的心里却「咯噔！」了一下。
妹妹吗？
以前江妄说过，只要我考上年级前一百，他就做我男朋友。
我以为，我们至少是恋人未满的状态。
下意识看向江妄。
却见他正注视着林雪，眉眼含笑。
5
林雪像是真的把我当成了妹妹。
吃饭的时候，她会多打一份肉给我。
我拒绝不过，求助地看向江妄。
他却跟我说：「没事，吃吧！这个人情欠在我头上。」
林雪眨巴着眼看向江妄，「那你打算怎么还我？」
「嗯……」江妄的唇角勾了勾，「听你的。」
「这话可是你说的！」
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失去。
我忽然放下了筷子：「可我欠的人情我想自己还！」
晚上回家后，我将存钱罐里仅剩的几十元拿了出来。
第二天，买饭的时候，我咬咬牙给自己买了份肉。
等吃完饭后，江妄去放餐盘，我将二十块钱拿出来，放在林雪面前，「这个还给你。」
林雪却当着我的面，将钱丢进垃圾桶。
她用纸巾擦了擦手，像是刚才碰到了无比肮脏的东西。
「你喜欢江妄吧？」此时的林雪不复江妄在的时候的友善，满脸的高傲不屑，一如在校门口的初遇一样。
「嗯。」我点头。
「好巧，我也喜欢。」她扬了扬唇，「你猜，二选一的话，江妄会选择我们谁？」
6
江妄是在这个时候回来的。
察觉到气氛不对，他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在聊你呀！」林雪的笑容明艳。
江妄来了兴趣，「在聊我什么？」
「你追上我，我就告诉你。」说着，林雪忽然往教学楼跑去。
失笑地摇了摇头，江妄抬脚追了上去。
被遗留在原地的，只有我。
7
我不想就这样失去江妄。
晚上，他送我回家，我鼓起勇气开口：「江妄，以后吃饭，能不能还是我们两个人？」
愕然了一瞬，像是明白了什么，江妄解释道：「没事的绵绵，林雪那个人就那样，她是校长的女儿，千金大小姐，性格高傲，不过她没有坏心的，她……」
字字句句，都是对林雪的维护。
「可我就是不喜欢她。」我固执地想知道，江妄到底会选择谁。
可他沉了脸，「绵绵，你怎么这么无理取闹！」
这是他第一次凶我。
为了林雪。
泪水顿时蓄满了眼眶。
这下，江妄慌了。
他无措地给我擦着眼泪，「你别哭，我都依着你，都依着你好不好？」
「好！」我狠狠点头。
我知道我不应该干涉他跟别人来往。
可是此时，还是忍不住自私了一把。
8
我以为这样，就能跟江妄恢复以前的状态了。
可我没想到，第二天吃饭的时候，林雪还是来了。
一来，她就跟我道歉，「对不起啊绵绵，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可是我真的是把你当妹妹的……」
她的语气真诚，可在江妄看不到的角度，她却给了我一个挑衅的眼神。
我的心里发沉。
我没想到江妄会把我昨天让他远离林雪的话告诉她。
就好像是一层遮羞布被扯下，他跟林雪分享了我的怯弱。
而我，在林雪面前输的彻彻底底。
9
我找机会跟江妄说，「以后我不能跟你们一起吃饭了，我会从家里带饭。」
「为什么？因为林雪？」江妄顿时面露不悦。
「不是的。」怕他不高兴，我连忙否认，「最近我学习成绩下降了许多，想抓紧时间学习。」
闻言，江妄紧皱的眉头松开，「那就好。」
像是因为我不介意林雪松了口气。
然后他就离开了。
10
我没打算就这样放弃。
以前江妄说过，只要我考上年级前一百，他就做我男朋友。
他非常守信。
我想，这是我唯一一次机会。
我的基础很差，当初是以吊车尾的成绩考入这所学校的。
如今排名中等，已经是十分刻苦的情况下。
而现在，为了江妄，我更加努力。
我每天晚上读书到很晚，在学校除了吃饭上厕所的时间，我都在学习。
好像是哪天放学的时候，在学校做题耽搁了几分钟，匆忙跑出学校，却看到江妄跟林雪往我家相反的方向走去。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等我一起回家。
而是选择了送林雪回去。
后来，每次上学放学，我都是一个人。
10
我见到江妄的次数越来越少了。
偶尔在学校里遇到，他也跟林雪在一起
没说几句话，就被林雪找借口拉走了。
终于，月考成绩出来了。
我考了第九十九名。
我迫不及待地跑去找江妄。
「江妄，明天周六，明天上午你有时间吗？我有话想跟你说。」
江妄蹙了蹙眉头，「我跟林雪约好了一起做题。」
「那下午呢？」
「我们要去动物园。」
「这样啊！」我有些失落。
像是不忍看到我难过，江妄开口说道：「明天晚上吧！我去找你。」
「好！」
上午在家做题的时候，我的心里一直牵挂着江妄。
下午我收好书本。
对着家里破旧的镜子打扮。
我穿上了我舍不得穿的唯一一件裙子。
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拿着年纪排名的成绩单等着江妄。
一等，就等到了夜色深沉。
夜风寒凉，只穿着连衣裙的我瑟缩了一下身子。
拿出爸爸留给我的旧手机看了下时间，晚上九点了。
可我迟迟没有看到江妄。
是忘了，还是……不想来？
我握紧手机，到底没有给他打过去。
再主动……似乎就不礼貌了。
苦涩地笑了笑，我转身准备回屋。
江妄的声音在此时传来，「绵绵！」
黯淡的眸光瞬间璀璨，我回头，在看清楚江妄身边站着的林雪的时候，呼吸一窒。
没等我缓过来，江妄已经拉着林雪的手走到我面前，「绵绵，我跟林雪在一起了。」
说着，他看向林雪。
林雪也看着他。
两人相视一笑。
11
轰——
宛如有巨石在海中沉没，在我的心里砸下滔天旋涡。
林雪笑着看我，「绵绵，你会祝福我们的吧？」
眼前不知何时起了雾，我狠狠点头，「嗯！祝你们幸福。」
「对了绵绵，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没什么。」我将成绩单藏在身后。
「真的没什么吗？」江妄定定地看着我。
他很了解我。
我的慌乱他都看得到。
为了不让他多想，我勉强扯出一抹笑，「我有道题不会做，原本想让你教我的，现在这么晚了，就改天吧！」
闻言，江妄眼中的疑虑被打消。
「那你早点休息。」说着，江妄下意识地抬手，准备摸我的头。
又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收回手。
「走吧！我送你回家。」他看向林雪。
林雪对着他甜甜地笑了笑，「你到旁边等我一下，我想跟绵绵妹妹说两句话，好不好？」
江妄看向我，有些犹豫。
可还是架不住林雪撒娇。
他点了点头，「好。」
等江妄走到前面的大树底下，林雪脸上的温柔散去，她挑衅地对着我勾了勾唇，「陈绵绵，我赢了，江妄是我的了。」
此时，她的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就好像是一个胜利者，在为自己狂欢。
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我对着她诚挚地说道：「希望你们幸福。」
不管江妄跟谁在一起，我都希望他幸福。
像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淡然，林雪的脸上多了一些愕然。
她还想说什么，而我已经没有精力耗下去，关上了院门。
我静静地站在门后，听着江妄走过来，关心地问林雪怎么了。
林雪说没事。
然后他跟林雪离开。
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内心紧绷的弦在此时断裂，我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泣不成声。
12
我失眠了。
躺在院子的椅子上看着天空。
从夜色深沉，到天光熹微。
初升的朝阳刺的眼睛发疼，我才眨了眨干涩的眼，回过神。
内心失去江妄的痛苦，好像也没那么浓烈了。
简单地洗脸刷牙后，我跟以往一样，背着书包去上学。
本以为跟江妄从此是两条平行线。
可没想到，放学后，校门口，江妄挡在了我面前。
「陈绵绵。」他的语气冷冰，看着我的眼中也有着我看不懂的复杂。
「怎么了？」我下意识地抓紧书包背带，心里有些不安。
「你昨晚跟林雪说了什么？」
微愣后，我如实说道：「我说祝你们幸福，没有别的了。」
江妄的眉头紧皱，「你确定？」
他眼中的不信任让我的心里发紧。
「我确定！」声音掷地有声。
可江妄的神情却骤然冷了下来，「昨晚我送林雪回去的时候，她还好好的，可是今天，她请病假了。我打电话给她，她只跟我说，不要怪你。所以陈绵绵，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这一次，江妄的脸上多了丝戾气。
而我的心也在他的质问中寸寸变凉。
我不知道林雪为什么要故意说让江妄误会的话。
或许是我昨晚的反应让她没有获得胜利者的快感？亦或者是她就是看我不爽，想让我在江妄这里身败名裂，又或许……
可林雪的想法我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有江妄。
深吸了一口气，我定定地看着他：「所以就因为林雪一句不明不白的话，你就来质问我？」
江妄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可沉默代表默认。
眼前的江妄只让我觉得陌生。
前所未有的失望笼上心头，我冷笑着开口：「不管你信不信，我只说了一句，祝你们幸福！你爱信不信！」
我推开江妄大步往前。
他的声音却再次传来，「陈绵绵，你最好说的是实话，不然……」
13
不然什么？
我想知道答案。
又怕面对答案。
脚步不受控地加快，逃一般地离开。
我努力屏蔽跟江妄有关的消息，将心思都放在学习上。
可是他跟林雪的动静还是无孔不入地传入我的耳中。
江妄和林雪在学校里向来出众，他们的事情更是成了同学们热议的话题。
他们说林雪好像受伤了，江妄请假去照顾她了。
说林雪好像是被学校外面的混混欺负了，警方把混混们带走了。
他们还说……
最后，这把火不知怎么烧到了我身上。
他们说是我嫉妒林雪跟江妄在一起，所以让混混欺负了她。
可我没有！
没有人听我的解释，在这种流言蜚语中，我被定了罪。
他们撕烂我的书，往我的书包里塞虫子，往我的椅子上涂502胶。
我向老师反映，换来的是同学们变本加厉的欺负。
其实我一向不太讨喜。
刚入学的时候，就有人把我爸爸死了，妈妈改嫁了几次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大家就隐隐排挤我。
还好遇到了江妄。
他护着我，便没人敢欺负我了。
如今没了江妄，他们只是把以前没来得及做的，连本带利的都发泄在我身上罢了。
我默默地将凌乱的桌子收拾好，将校服外套绑在腰上，挡住我被502胶撕裂的裙子，背着书包放学。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走到半路上的时候，有人忽然捂住我的嘴，把我拖到学校旁边的小巷子里。
「唔唔唔……」我挣扎着，但是毫无用处。
「贱人！谁让你非要招惹林雪的。」长相猥琐的男生一巴掌甩在我的脸上。
林雪，又是林雪！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我伤害了她？
可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14
「我……」
没给我开口的机会，几个男生直接用破布堵住我的嘴，他们一边骂我，一边对我拳打脚踢。
身上痛的不行，我蜷缩在地上。
在此时，我看到了那张心心念念的脸。
是江妄！
眼前瞬间模糊，我哭着对江妄伸出手，「江妄，救我……」
我希冀着他跟之前很多次保护我那样，将我带出深渊。
可是他没有。
他弯下腰，蹲在我面前，骨节分明捏住我的下巴，「陈绵绵，这都是你应得的！」
他的深眸中，满满都是恨意。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妄，浑身宛如堕入了冰窖，不受控地颤抖。
「江妄，为什么？」眼前阵阵发黑，忽明忽暗的视线中，江妄覆上寒霜的脸格外清晰。
「你做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陈绵绵，三天前我给过你机会了，我问你到底跟林雪说了什么，但凡你说实话，我就不会这样对你！」
他手上的力度不断收紧，像是要把我的下巴捏碎！
泪水糊了我的眼，我歇斯底里地喊出声，「我说的就是实话！江妄，你怎么不信呢？？？」
「信？林雪亲口跟我说，你告诉她你喜欢我，让她离我远一点。不然她也不会伤心难过的大晚上一个人外出，然后被人给拖进巷子里……」说着，江妄的脸上满是痛苦，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陈绵绵，你该死！那晚被拖进巷子里的，为什么不是你？」
「可是我没有！」
「闭嘴！」江妄手上的力度又大了几分，「陈绵绵，这只是一个开始，林雪吃的苦，我要让你一千倍一万倍地还回来！」
他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凝成实体。
说着，他甩开我，抬脚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我只觉得悲哀。
「江妄，就因为林雪的一句话，你就觉得是我害了她？你凭什么信她不信我，凭什么？」强烈的不甘让我的声音都变的嘶哑。
少年没有回头，回答却毫不犹豫，「因为，你喜欢我。」
这下，我内心仅剩的一点希冀被浇灭。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他。
只是装作不懂。
还故意用开玩笑的口吻跟我说：「等你考上学校前100名，我就把我自己奖励给你怎么样？」
就因为我喜欢他，所以觉得我会因为他跟林雪在一起，而做出伤害林雪的事情，多么可笑啊！
我忽然无力解释了。
惨笑了一声，我对着他的背影说道：「江妄，你会后悔的！」
15
少年的身形微顿后，又恢复如常。
空荡的巷子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不知道在地上躺了多久，我的身体才恢复了一点知觉。
我撑着破碎的身子回到家，给自己身上的伤擦着碘伏。
本以为这样能好，可是没想到，第二天我直接痛的爬不起来。
只能打电话跟校方反应，说江妄带人霸凌了我。
林雪跟江妄，一个是校长女儿，一个是校董儿子。
我没指望这样做能对他们造成什么惩罚，只希望江妄能够收敛一些。
可是事实证明，我还是太单纯的。
单纯的可怕！
在家里休养了三天，我没等来校方的反馈，反而等来了江妄的电话。
「陈绵绵，你怎么这么贱呢？竟然还敢告状！等着吧！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说完这句警告意味十足的话，江妄就挂断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心里无比寒凉。
他说我……贱……
以前他对我有多好，现在对我就有多么恶劣。
眼前不受控地酸涩。
我对江妄的最后一点期许，也彻底消失殆尽。
没有去学校，我拿出手机，拨通了我一直放在通讯录，却从未联系过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通。
就在我以为电话要无人接听自动挂断的时候，电话通了。
「喂。」熟悉又陌生的女声传来。
我顿时红了眼眶。
「妈妈，我……我能不能，去你那里？」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握着手机的手收紧。
怕对方拒绝。
电话那端安静了许久，才有了回复，「好，我让人去接你。」
声音依旧清冷，带着明显的距离感。
16
记得很小的时候，爸妈经常吵架，或者说，是妈妈单方面跟爸爸吵。
她说我爸爸无能，没有上进心，不够努力。
家里的氛围一点也不好。
再后来，她跟我爸大吵了一架，拖着行李箱离开。
走出家门的时候，看到躲在门后的我，她问我：「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我摇头拒绝了。
不是因为我不想跟她走。
而是因为她的行李箱里面根本就没有我的衣服。
离开这个家后，她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一次也没有。
后来她的消息都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说她嫁给了谁谁谁，那人家里条件有多好。
说她又嫁给了谁，条件比之前还要好。
几年前我爸意外去世，她来过一回。
帮我爸办了丧事。
然后又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走。
我对她太陌生了，所以下意识地拒绝。
然后她就给我留了笔钱，走了。
后来我庆幸她没有坚持，或许她再坚持多说一句，我可能就点头了，可那样我就遇不到江妄了。
而现在，对江妄彻底失望的我，还是联系了她。
17
她的人来的很快。
来人自我介绍是管家。
管家本想帮我收拾东西搬上车，可他走进我房间一看，竟是没什么东西可以收拾。
再然后，他就开车带我去了学校。
办转学手续。
手续办的出奇的快。
我只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站了几分钟，就办完了。
然后我跟着管家往学校外面走去。
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江妄出现了。
他拦住我的前路。
「你去哪里？」声音里有着明显的紧张。
差一点我就要以为，我熟悉的那个江妄回来了。
可他的下一句话，让我对他仅剩的一丝留念消失殆尽。
他说：「林雪来学校上课了，只要你跟她磕头道歉，我就原谅你，我们还跟以前一样……」
我只觉得无比荒诞。
「江妄，我没错！错的是你们！」
掷地有声的话成功惹恼了他。
少年的神情陡然变得阴郁，他要跟那天在巷子里那样，掐我的脖子。
可这一次，他没能靠近我。
管家适时挡在我面前，让江妄无法靠近。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在我眼里无所不能的少年，也并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管家为我打开车门，我坐上车。
车子驶动。
少年一直站在原地。
很久很久，直至车子拐弯，消失不见。
18
车子开了很久。
我从小城市，来到了X省的省会城市。
这里的一切都很繁华，跟我一直以来生活的小城镇截然不同。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别墅。
很大，很豪华。
有很多佣人。
我身上破旧的衣服跟这里的富丽堂皇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管家带我抵达客厅的时候。
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哄孩子的女人。
岁月似乎对她格外仁慈，即使已经人到中年，面容依旧娇艳明丽。
她是我的妈妈。
即使多年不见，我还是能一眼认出。
只是此时，她的脸上没有我幼时记忆中的崩溃，有的只是温柔。
她轻轻摇晃着怀中的宝宝，温柔的让人羡慕。
「夫人，小姐接回来了。」
管家的声音传出，女人眉眼间的笑容愈发明显了几分。
她笑着抬头，在看到我的时候，笑容凝固了。
「绵绵？」她的声音发颤，试探性地问道。
我对着她挤出一抹笑，「妈妈。」
然后，空气静了。
还是管家提议道：「夫人，不如先安排人带小姐去洗漱。」
她点了点头，我便跟着佣人上楼。
走到楼梯拐角处的时候，我眼角的余光注意到。
她哭了。
我一直觉得她不爱我，此时内心却有些怔忪。
她在难过什么呢？
难过我脸颊发肿，衣服破烂，瘦弱不堪？
我的卧室很大，是我小时候幻想过的粉色公主房。
可是置身于这里，我并没有想象中的欢喜，有的只是局促。
洗完澡后，她来了。
看着我，张了几次嘴，想说些什么，可什么都说不出。
时间在我们之间留下了很深很深的隔阂，根本无法跨越。
19
「晚上你爸爸跟你哥哥会回来，到时候表现好一点。」
留下这句嘱咐的话，她就离开了。
晚上，我穿上她让人给我准备的公主裙，来到楼下。
客厅的沙发上多了两道身影。
魁梧的中年男人看向妈妈的眼中满是宠溺。
我下楼的时候，他看了过来。
「是绵绵吧！跟你妈妈一样好看。」
「谢谢叔叔。」
他又看向旁边的男生，提醒道：「你妹妹下来了。」
男生面白如玉，气质清冷。
鼻翼上的银框眼镜为他整个人都增添了几分高贵。
他比我大几岁，举手投足间已经透露着稳重和成熟。
想到我妈妈交代的要乖巧的话，我率先开口打招呼：「哥哥。」
「嗯。」他点了点头。
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礼物。」
我接过盒子，再次道谢。
吃完饭后，妈妈和后爸在客厅哄宝宝，哥哥上楼学习，我便也回到房间。
打开了盒子。
是一支笔。
很好看。
记得江妄也有一支一样的，很贵。
小心翼翼地将笔收好，我坐在书桌前学习。
「叮铃铃……」手机铃声在此时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上的‘江妄’这个名字的时候。
好不容易平静的心，乱了。
我没接。
电话又响了几遍后，江妄抓狂地发来了信息。
「陈绵绵，你去哪儿了？」
「敢做不敢认，你个胆小鬼。」
「你说话啊！不管你躲到哪里，我都要把你揪出来，让你给林雪道歉！」
「……」
宛如被一只大手攥住了心脏，心，痛到无法呼吸。
咬了咬牙，我将江妄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
他又用陌生号码不停地打给我。
接连拉黑了好几个手机号码后，索性我直接将手机关机。
世界总算清静了。
20
我接着做题。
「砰砰砰！」
敲门声响起，我连忙走到卧室门口，打开门。
只见我的继兄陆明泽站在门外。
他穿着银白色的丝质睡衣，衬的他的身形愈发修长。
鼻梁上没了镜框眼镜，精致的五官直白地展现在眼前。
许是比我大几岁的原因，他很高。
比江妄还要高出许多。
我只能堪堪到他胸口的高度。
「不早了，早点休息。」
声音平淡，没有起伏。
只说了这四个字，他就回到我对门的房间。
我看了下时间，这才恍然，已经半夜十二点二楼。
连忙关上灯，躺在床上。
即使睡不着，也没敢再开灯。
第二天，早餐的餐桌上。
依旧是后爸和妈妈说着话。
我有些局促地低头扒饭。
碗中不知何时多了个煎蛋。
是陆明泽夹给我的。
「谢谢哥哥！」
饭后，司机送我去上学。
我走进跟以前截然不同的学校。
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却让我的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
在这里，同学友好和睦，没有人会欺负我，没有人会看不起我。
一切都很平静。
除了刚来到这个新家的时候，妈妈来找过我，其他时间她都忙着照顾弟弟。
只有周末和晚上的时候，我会看到后爸。
不过我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里面躲着。
如此一来，我接触最多的反而是继兄陆明泽。
他对家里的所有人都淡淡的。
21
我跟江妄的牵绊太深了。
总会有同学或者是他的朋友，告诉我有关他跟林雪的事情。
他们说林雪跟江妄好像因为我大吵了一架。
说江妄找我找到发疯。
我都没有回复。
装作没有看到。
可是这天，江妄的一个朋友告诉我：「江妄花大价钱调查到你的位置，去找你了。」
得知他会来找我，我的第一反应就是恐惧。
身上青紫色的伤痕提醒着我他曾经做了什么。
所以从早上吃饭开始，我就有些心不在焉。
「绵绵。」
准备上车的时候，陆明泽唤住了我。
「哥哥，怎么了？」
「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敏锐。
但是我不想麻烦他，所以对着他摇了摇头，「没有的。」
他没有多问，只道：「有困难随时跟我说。」
「好的，哥哥。」我乖巧应声。
江妄的执行能力很强。
一整天，我都沉浸在担心被他找到的情绪中。
我没想到江妄会这么快找到我。
他把我堵在学校门口，质问我：「陈绵绵，你竟然一声不吭转学了？」
他红着眼，像一只凶兽一样盯着我。
那天被拖进巷子里的画面浮现在眼前，我的身子不受控地颤抖。
我越过他想要离开，他却不给我机会。
「陈绵绵，你给我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
我只觉得可笑。
被霸凌到转学，到头来，霸凌者竟然找我要解释？？？
「解释你为什么要伤害林雪，解释你为什么不敢道歉。」
「江妄，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没错，凭什么要道歉？」
一听到‘道歉’这个词，我的心里就无比愤怒。
对上我满是怒意的眼睛，江妄怔了怔，回过神来，「林雪说她不怪你，你跟我回去。」
他说着，就抓住我的手腕，拽着我离开。
「江妄，你放开我！」我挣扎着，却无用。
22
我不想回去。
不想回去被以前的同学们针对。
不想活在江妄跟林雪的阴影之下。
以前没觉得，可真当江妄想带我离开，我才知道，这里有多好。
就在我绝望之际，手腕上的力度陡然一松。
继兄陆明泽忽然出现。
他握住江妄的手腕，用力。
江妄的俊脸痛到扭曲。
而陆明泽则扶了扶眼镜，漠然地看向江妄，薄唇吐出一个字：「滚！」
「你算老几？凭什么插手我的事？」
江妄恨恨地瞪向陆明泽。
转而，他又看向我：「陈绵绵，跟我走！」
「我不！」我大声拒绝，然后躲在陆明泽身后。
生怕江妄又要抓我走。
「陈绵绵，你过来！」江妄看着我，眼底满是受伤。
我又往陆明泽身后躲了躲。
陆明泽沉了脸，「再不走的话，我就让人把你轰走了。」
司机在此时走下车。
咬了咬牙，江妄不甘心地离开。
「走吧！回家。」他来拉我。
触碰到我手腕的时候，我没忍住痛呼了一声。
「你怎么了？」语气染上了丝丝关心。
「没事，就刚才被江妄拽的有些疼。」我笑着解释。
他却明显不信。
兀自撩起我的袖子。
在看到满胳膊青紫的时候，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没说什么，只在上车后，对司机说：「去医院。」
车上，我没忍住问道：「哥，你怎么忽然出现了？」
「早上看你脸色不好，就跟司机一起来接你。」
闻言，我的心里微暖。
我在医院做了全面的检查。
拿到检查单后，陆明泽的脸色更难看了。
「全身大面积淤青……」
我以为他要生气，可没想到，他恨铁不成钢地问我：「怎么不早说？你知不知道再拖下去会造成什么后果？」
23
「我……我每天晚上都抹碘伏的，我以为快好了。对不起，哥，你别生气。」
我看着盛怒的陆明泽，有些不知所措。
他叹了口气，「道什么歉，你又没错。」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我的鼻头发酸。
如果当初江妄能说一句我没错，该有多好啊！
可惜，没有如我。
给我开了药后，他便带着我回去了。
晚上，我妈来了。
这是我来到这里之后，她第二次来到我的卧室。
「弟弟睡了？」我问他。
「嗯。」她点头。
提到弟弟，她眉眼柔和了几分。
我们依旧相顾无言。
我想，应该是陆明泽跟她说我受伤的事情了。
她的目光几次落在我身上，可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睡吧！」她对着我说道。
没有离开的意思。
我便躺下闭着眼睛。
让呼吸声均匀，让她以为我睡着了。
真的半睡半醒间，我感觉身上一凉。
她掀开我的衣服查看，然后捂着嘴哭。
像是怕吵醒我，她连忙离开。而我，泪打湿了枕头。
她爱我吗？
爱吧！
只是以前她更爱自己，所以舍弃我，去追求不一样的人生。
现在她还有了更爱的弟弟。
24
第二天，我接到了江妄爸妈的电话。
「叔叔阿姨好。」童年当邻居的记忆让我对他们的印象很好。
江妄的妈妈很温柔，只是温柔的语气中带着着急。
「绵绵，江妄不见了，我听人说他去找你了。」
面对一个关心孩子的母亲，我没法撒谎：「他是来找我了，不过我让他走了。」
「那你再看到他了，麻烦跟我说一下，让他回来好吗？」
「好的阿姨。」
结束通话后，我的心里有些沉重。
晚上转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从这个城市到我原本生活的小城市，几个小时的车程就可以了。
江妄现在还没回去，该不会他还在这里吧？
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醒来后，我第一时间准备联系江妄。
一个陌生的号码抢先打了进来。
考虑到也许又是江妄找别人借的号码，我便接通了电话。
没想到电话一接通，我就听到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陈绵绵，我还真是小瞧了你！」
是林雪。
「该说这句话的，是我。」我的语气也冷了下来，「林雪，明明你跟江妄已经在一起了，为什么还要污蔑我？」
那晚我明明只跟她说了祝她跟江妄幸福，可她却告诉江妄，我让她离开他。
「我什么时候污蔑你了？你可不要乱说。」林雪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不屑。
我也笑了，「那你打电话给我是为了什么？该不会是为了江妄吧？啧……怎么，你好不容易抢过去的人，就这么失联了吗？」
这是我第一次用带着恶劣的语气说话。
别说，还真挺解气的。
找到感觉的我继续刺激着林雪，「林雪，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25
高傲的她何时被人这样嘲讽过。
这下，她的情绪彻底失控。
「陈绵绵，你别得意！当初我能用手段把江妄抢过来一次，就能用手段把他抢过来第二次！」
「是！我是污蔑你了，那些把我拖进巷子里的人，是我爸爸多年前的仇人。我爸牺牲我的清白，来换取我们一家人的荣华富贵，这笔买卖很划算。而你，不过是倒霉，谁让我看你不爽呢？」
「不过陈绵绵，江妄霸凌你，可是我没想到的。啧啧……说起来，我真是替你感到可悲，你们十几年青梅竹马的情谊，抵不过我跟他认识一个月。」
「他选择相信我，也不信你，哈哈哈……」
林雪的笑声狂妄。
她的每一句话，都直击我心里的要害。
在刺激人这一点，我还是比不过她。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内心却久久不能平静。
早上，司机到学校后，我没有进学校，而是联系老师请了一天假。
然后把江妄的手机号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打了过去。
秒接。
「江妄，我们见一面吧！」
「好。」他答应的很快。
地点是我定的，在我知道的一处小广场。
平常小广场人多，这样的话，我不用担心他伤害我。
只是到了小广场附近，我却不敢走进去。
一想到江妄，我就害怕。
纠结了许久，我还是给我的继兄陆明泽打了电话。
他现在是大四学生，时间相对较多。
我只跟他提了一下陪我去见一个人，他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等陆明泽来了后，我跟他一起走进小广场。
远远地，我就看到了江妄。
他站在广场上，身形略显单薄。
我走上前，赶在江妄开口之前说道：「你还是坚持让我回去给林雪下跪道歉吗？」
怔了怔，他说道：「不用下跪，道歉就行。」
「呵！江妄，你对林雪还真是深情啊！跑这么远来找我，我差点都要以为，你是放不下我了。」
26
我嘲讽的话说出口，他的脸色变了变。
有些心慌，有些生气，想要发作的时候，顾虑到我身后的陆明泽。
到底，抿了抿唇，一言不发。
冷笑了一声，我当着他的面，播放了早上我跟林雪通话的录音。
这段录音，就是我刺激林雪的目的。
随着录音里面林雪恶劣的话传出，江妄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
等到录音结束，他整个人宛若被冻住，无法动弹。
他的深眸里满是茫然。
像是无法接受自己眼中的天使，竟然会这么恶劣。
我看着痛苦逐渐爬满江妄的脸。
前所未有的畅快涌上心头。
「江妄，我早就说过，你会后悔的！」
丢下这句话，我抬脚离开。
晚上，林雪再次给我打来电话。
我接了。
「陈绵绵，你个贱人，你怎么敢录音的？」
「你信不信我整死你？」
「不信！」我的话语底气十足，「林雪，你家是有点小权势，可是你的手还伸不到我这里，不信你去问问你爸爸，我现在的家庭条件。」
我现在身处的别墅很大，价值不菲。
也是在这里过了一段时间，才知道我的继父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
当初我转学之所以那么顺利，也是因为这个。
「不仅如此，林雪，刚才你抓狂的声音，我又录音了哦~」
这一次，回答我的是林雪气到砸手机的声音。
「砰！」
她的手机砸在地上，通话也因此中断。
我几乎可以想象到，现在的林雪有多么崩溃。
内心是前所未有的愉悦。
这一晚，是我来到这里之后，睡得最香的一晚。
第二天我上学的时候，一下车，就看到了跪在学校门口的江妄。
「绵绵，我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
27
曾经那个骄傲的少年，放下了所有的尊严，求我原谅。
可……伤害已经造成。
我无法原谅。
我小跑着进学校，他想跟进来，被保安拦住。
一跪，就是一天。
听同学们说，保安觉得他在学校门口影响我们学校的形象，把他赶走了。
于是等我放学的时候，他跪在马路对面。
我快速坐上车离开。
车上，我给江妄的妈妈打了电话，告诉她江妄现在的位置。
第二天我上学的时候，江妄还在。
今天我放学的时候，江妄提前站起来，在校门口等着我。
跪了两天的他瘦了一圈，整个人也像是脱水了一般，蒙上了一层灰色。
「绵绵。」他的声音沙哑，「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会原谅你！」
此时的江妄憔悴的连我都抓不住。
车子驶离。
后视镜中，我看到江妄的父母出现，带走了晕倒的他。
28
我又接到了江妄母亲的电话。
这一次，她哭着求我：「绵绵，你能不能接下江妄的电话，他现在不吃不喝，每天就靠在医院打针维持，我真的怕他撑不下去。」
我到底还是应下了，「……行。」
电话接通后，江妄无力的声音传了过来，「绵绵，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
我没吭声。
他忽然哭了。
「绵绵，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我知道我错了，你跟我说，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得不到回应，他忽然发狠一般地说道：「是不是我把对你的伤害都偿还在我自己身上，你就能原谅我了？」
我的心里漏了一拍。
怕他做傻事，更多的，确实烦躁。
「江妄！」
我终于忍无可忍地开口：「你能不能……别犯贱了啊！」
「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只想过没有你的生活，懂吗？如果你真的是为了我好，就请不要再打扰我，也不要让你成为我的困扰！」
「做个男人吧！江妄。」
29
这通电话结束后，江妄跟他的家人都没有再联系我。
我们好像真的没有了任何交集，彻底成为两条平行线。
我渐渐适应了新生活，新学校。
新学校什么都好，就是我的学习成绩还是跟不上。
每天晚上，我都偷偷躲在被窝里开着灯，学习，可没想到，就这样，还是被陆明泽发现了。
他敲响我的门。
我关上手机灯，不吭声。
「我知道你没睡，开门。」磁性的嗓音染上了慵懒。
我只能乖乖开门。
门一开，我就主动道歉，「对不起，哥。」
许是刚睡醒的缘故，此时的陆明泽头发凌乱，睡眼惺忪。
睡衣的口子也少扣了几颗。
只看了一眼，我就慌乱地挪开视线。
心狂跳个不停。
「在学习？」他看向我床上的书本。
「嗯。」我如实点头。
叹了口气，他开口说道：「明天开始，我辅导你学习。」
「真的吗？」
他所在的京大是全国数一数二的。
其实在此之前，我一直想跟他请教，又怕打扰到他。
我兴奋的语气让他的神情柔和了下来。
「嗯。」
30
再次见到江妄，是在一年后。
在陆明泽的辅导下，我也考上了京大。
他送我到学校报到的时候。
我看到了学校门口的江妄。
「恭喜你，绵绵。」他递过来一个礼物盒子。
一年不见，他长高了许多。
很瘦，但很帅。
隐隐回到了我以前最喜欢的样子。
见我不打算接，他苦涩地笑了笑，「以前我们约定过的，等你考上大学，我会给你送上祝福。」
我们是约定过。
约定过我考上前一百名，他做我男朋友，约定我考上好大学，他送我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有些好奇那盒子里面是什么礼物。
可我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
「绵绵，还不快跟上。」
陆明泽的声音传来，我连忙应声：「来了！」
然后我对着江妄挥了挥手，就去追陆明泽。
「绵绵！」江妄不甘心地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要出国了……」
「那祝你前程似锦！」
我没有回头。
快步追上陆明泽。
跟他并肩而行。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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